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更深的烦躁。
理智告诉他,自己的推测是一种狂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寒冬行军,尤其是进攻依托据点、以逸待劳的敌人,无异于自杀。
士兵会冻僵,马匹会倒毙,后勤线会被风雪吞噬。
“虚张声势?迷惑我们?”
伯爵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克里斯只是想牵制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好方便巴格尼亚人巩固他们在塔维茨基的统治?
或者是针对即将到来的春天做准备,故意摆出进攻姿态?
无论哪种,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在巴格尼亚群山内迅速崛起、手段狠辣的年轻人,他或许是一个疯子,但是绝不是傻子。
米哈伊尔伯爵强迫自己压下那丝“觉得可笑”的情绪,抓起炭笔,在另一张羊皮纸上潦草地写下命令。
“增派双倍游骑,严密监视塔维茨基至我军营地方向所有路径、山谷,尤其是夜间任何异动,立刻回报,另外加固我军营地的外围壕沟、拒马,检查所有火炮防冻油是否涂抹到位,哨塔值夜人数加倍。”
将命令交给侍立一旁的副官后,米哈伊尔伯爵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巴格尼亚人的威胁尚在推测之中,但另一个危机,却是实实在在悬在他头顶的利剑粮食。
他拉开桌下的一个沉重木箱,里面是军队粮秣的账册。
指尖划过冰冷的羊皮纸,上面的数字冰冷而残酷。原本预计能从占领区持续“征调”的粮食,因为反复的搜刮,来源已经近乎枯竭。
那些米尼西亚的城镇和富裕村庄,早已被刮得地皮都不剩,像被啃光了的骨头。派出去的征粮队,最近几次回来,带回的粮食一次比一次少,抱怨着“连老鼠洞都掏干净了”。
账面上的存粮,精打细算,加上宰杀一些拉不动车的驽马,最多也只够支撑六千张嘴一个半月。
而这该死的冬天,才刚刚开始露出它最狰狞的獠牙。
而偏偏国内现在却给不了他任何的支持,支持不了的原因有很多,与波西米亚帝国的战争,国内的干旱,以及农民的起义。
这也是为什么入侵米尼西亚王国的大军人数一直在增加的原因国内养不活了,丢到国外去,就算是养不活,至少也是饿死在外面。
伯爵的目光扫过帐外,那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