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今天晚上,雷泰利亚就派来了使者团队。
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光和远处巴格尼亚军营星星点点的篝火勉强照亮前路。
雷泰利亚使者卡萨尼勋爵,一位以沉稳著称的老派贵族,此刻却紧抿着嘴唇,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家族徽章戒指。
去出使巴格尼亚的军营,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但是卡萨尼别无选择,除了领主的要求之外,更因为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没有回来的儿子或许只是被俘虏了,而并非是战死在战场上。
车窗外,一片死寂的黑暗,但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焦糊味、血腥味和硝烟味的独特气息,却越来越浓烈地钻入车厢。
使者车队正在经过今天下午那场血腥战斗的南线遗址。
车轮碾过松软的土地,偶尔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是压到了某些无法辨认的、被泥土半掩的物体。
卡萨尼勋爵强忍着不适,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夜空的月光吝啬地洒下,勾勒出战场凄凉的轮廓,破碎的盾牌、折断的长矛、散落的箭矢如同被遗弃的枯骨,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更多是深色的、不规则的斑块,浸透了土地,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他甚至瞥见一匹倒毙的战马,肚腹被撕开,里面的器官全部流淌出来,在洁白的月光下泛着紫黑色的轮廓。
这里几乎没有完整的尸体,无论是雷泰利亚的,还是巴格尼亚的,只有战争巨兽咀嚼后吐出的残渣。
卡萨尼勋爵胃里一阵翻涌,迅速放下了帘子,脸色在昏暗的车厢内更加苍白,这场惨败的规模,远比他接到的紧急战报描述得更为触目惊心。
在恶心之余,卡萨尼勋爵也在恐惧他害怕在这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车队终于驶近了巴格尼亚军营的哨卡。
出乎卡萨尼勋爵意料的是,营地的守卫并非如他想象中那样混乱或松懈,哨兵穿着统一的墨绿色军装,在篝火的映照下,身影挺拔如松。
他们手中的武器让卡萨尼勋爵瞳孔微微一缩,不是常见的火绳枪或长矛,而是结构更复杂、枪管更修长的燧发枪,枪口在火光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更让他心惊的是,即使是在夜晚,这些士兵胸前的精钢胸甲也反射着篝火的微光,打磨得相当光亮,护住了要害。他们脚上穿着厚实的、款式统一的皮靴,腰间挂着制式的水壶和弹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