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晚霞如炼,残阳如血。
橘红的光散落在身上,恍惚中就连塞北的天寒也被驱散了不少,老李头咧开了嘴角,脸上带着稍微有些呆憨的笑,不知老家此刻是否也是这样的阳光?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老李头转而望向更北边的地方,凛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天地间混苍苍的一片,远远望去画面就像是定格了一样,很安静。
老李头又笑了笑,终于垂下眼帘,闭目养神。
希望今天又是安宁的一天。
阿巴鲁骑着马,顿足在断岭草原,远远眺望着南方。
阿,是匈奴王族的姓氏,意为大,尊贵,至高无上;而巴鲁两字,则是勇敢,勇武,连起来便是尊贵的,至高无上的勇士。
身为匈奴的大王子,阿巴鲁很喜欢这个名字,他觉得很符合自己的气质。
连续数日皆是晴天,可塞北依旧天寒,不过对从小生活在漠北的阿巴鲁来说这点儿低温根本不算什么,他身上的皮裘甚至都褪下大半,露出坚硬如铁的胸膛,任凭寒风恣意的扑打在身上。
胸口,毛茸茸的胸毛间,青灰色的狼头张着大嘴,仰天长啸,象征着漠北草原最尊贵的血脉和身份。脖子上,是狼牙穿成的项链,或许不像中原的金银玉器看起来那般贵重,但狼牙项链却是匈奴勇士荣耀的象征。腰间是用猛兽的筋皮鞣制而成的腰带,紧紧的束缚着皮质的长裤,半幅披肩搭在肩头,用的便是最好的丝绸,丝绸里面编织了金银的丝线,落日的余光中熠熠生辉。
至于这丝绸从何而来,自然是从中原抢来的。
马蹄在沙丘上略显躁动的践踏着,似是已经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压抑。
凶残又暴虐的眼睛隔着漫天的风沙,凝望着极远处之外的边城太远了,纵然阿巴鲁视力不错,也只能看到一条模糊的轮廓,隐隐约约间甚至还能看到冲天而起,又被寒风刮的歪斜的浓烟,这个时间,永昌城中的那些宁军应该正在做饭吧?那里有不少唐军驻守,三万,许是四万?
谁知道呢。
阿巴鲁不屑一顾,或许他从骨子里就没有将那些孱弱的宁军放在心上吧。
转身看了一眼,人头如簇,黑压压的一团,就像是苍穹中剧烈翻滚的浓云。
坠落。
压在了草原上。
十五万。
足足十五万的精锐。
没有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