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脚步要沉稳,要行大礼。”
在舍人的提醒中,高进达小心翼翼的走入了那高数丈的殿门。
他脱鞋上殿,手持笏板,紧张的几乎忘记了呼吸。
在他的一步步中,身穿各色官员常服的官员被他越过,直到提醒他的咳嗽声响起,他才后知后觉的停在了原地。
他的余光看到了左右两侧的官员,他们正襟危坐,目光都盯着自己手上的笏板。
高进达缓缓跪下稽首,唱声道:“臣高进达稽首,上千万岁寿!”
“平身”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高进达这才缓缓起身。
“赐座”
“谢陛下”
声音再度响起,一名宦官端来月牙椅放在高进达身后,高进达也学过如何就坐,因此便在谢礼后坐下。
那月牙椅并不大,放在两腿中间,刚好够屁股坐下,也不压迫双腿。
“陛下,此乃沙州义旅之首张议潮所写手书,请陛下阅览!”
高进达刚刚坐下,便双手呈上了怀中那封书信。
这封书信,他从沙州保护至今,近两年时间才终于得以带到长安。
在他呈上书信后,书信很快被宦官接过,向上送往高台。
高台之上,大唐皇帝李忱接过书信,将其缓缓打开。
他长相不算英俊,四旬脸上充斥着上位者的威严。
一封不算长的信被他阅览得十分仔细,信件上的暗红色更是让他黯然。
良久之后,他才恍若隔世的感叹道:“昔年河西繁华,至今却成了如此模样。”
“高押牙,你将河西之事尽数道来,好让百官也知晓尔等壮举!”
“臣遵上谕!”
高进达回应过李忱后,便将这些年河西的情况尽数道来。
从西北边军被抽调入关,再到郭昕、杨袭古死守西域,沙州失陷,吐蕃治河西等事情尽数交代。
听到河西百姓被奴役,脱汉服,戴胡帽,不得说官话,不得习汉字,乡音尽改作胡音,不少官员纷纷啜泣落泪。
当听到张议潮散尽家财,联合沙州各族豪强起义驱逐吐蕃守将,接连光复敦煌、寿昌、晋昌、常乐等瓜沙四城四关时,群臣又纷纷攥紧笏板,十分激动。
饶是高坐金台之上的李忱在听到这些事,也不免眼窝泛红,不由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