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不要磨坏料子!”
七月中旬的洛阳已经从雨季中走出,天气也变得明媚炎热了起来。
饶是如此,洛阳城西侧的官道上,却依旧充斥着许许多多瘦弱的民夫。
他们拉拽着车,车上固定放好了数十根长三四丈的料子,足有十余根,重千余斤。
拉拽的民夫有好几人,每个人都十分瘦弱,衣裳破烂不堪。
一名穿着得体,好似监工的人则是坐在板车上,一边喝水,一边吆喝驱赶着他们,仿佛主人驱赶自家牛马一般。
长安使团的车队从旁边经过,三百余名精骑负责护卫,整个车队长里许,足足调用了五百余辆马车,还有七千多名民夫。
五百余辆马车中,还包含了五辆乘坐官员的马车。
由于长安与朝廷的沟通已经十分频繁,所以此次出使洛阳,偈拜天子的长安官员只有十余名,带队之人则是被刘继隆调到礼部担任侍郎的豆卢瑑。
张延晖化名刘晖在其中,角色官职是太常博士,并不出彩。
刘继隆想让他早早见识关东的黑暗,而他也抱着这样的打算加入到了使团中。
使团由于携带进献的粮草和锦缎,脚程慢了些,足足走了半个月才终于来到了洛阳。
半个月的时间,张延晖亲眼看着自己从太平治世的关中走入水深火热的陕虢,本以为陕虢的百姓已经足够凄惨,结果他来到洛阳后,这才发现自己所见所识的太过狭窄。
望着马车外,那些把民夫当牛马使唤的监工,张延晖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吐蕃人奴役汉人时,也不过如此罢了。
“听闻朝廷还复东都后,便有衙门在洛阳城内贩卖粮食,每斗八百钱。”
“河东夏收刚结束,这洛阳粮价居然还是八百钱,啧啧”
耳边传来了同乘官员的讨论,这让一路沉稳的张延晖忍不住开口道:“八百钱,百姓怎么买得起?”
“呵呵”听到张延晖的这话,两名身穿深绿色官袍的六品年轻官员便笑道:
“刘博士有所不知,这些不过都是朝中官员的手段罢了,我等昔日为民时,早就见过如此手段了。”
“什么手段?”张延晖不解,而他对面的这两人眼见他如此年轻便是七品官员,一路上也没少与他交流,原本以为张延晖不爱说话,结果这才发现是话题不对。
见张延晖感兴趣,其中一人便结合洛阳眼下发生的事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