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全家性命,这买卖可值?”陈忠的护甲划过账册,突然撕下写满人名的末页扔进火盆。火舌蹿起的刹那,十余名番子已冲向佛堂,经幡被扯落的瞬间,露出墙后暗门。当鎏金佛像肚脐处的机关转动时,整面墙缓缓移开,金光如瀑倾泻——金砖垒成的墙垛整整齐齐码了七层,最上层却豁然缺了一角。
赵七的刀突然架在同伴颈间:“张老四,你怀里鼓囊囊的莫不是”寒光闪过,半截金砖伴着断指落地。陈忠俯身捡起金砖,突然狠狠砸向赵七面门,脑浆迸裂时轻叹道:“皇上要的是七千两,咱家这儿,可半点都不能少。”血泊中的尸身被随意拖走,番子们沉默着将金砖装入铁箱,有人偷偷将碎金渣塞进靴筒,有人用牙咬开金砖边角——陈忠的乌木杖却在此刻敲响青砖,杖头饕餮兽首的眼珠竟是两粒红宝石,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血光。
后花园锦鲤池漂满撕碎的账本,太湖石缝隙里塞着丫鬟的翡翠耳坠。陈忠独坐正厅,面前紫檀案上摆着三样物件:盖了司礼监印的当票、只剩六层半的金砖垛、还有那份要命的密信。小太监战战兢兢捧来名录册,老太监的朱笔却在“珊瑚树一株”后添了“损毁”二字,东珠数目从八十一颗改为三十颗。笔锋顿在“金砖七千两”时,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二十辆黑篷马车正驶向皇城,而最末那辆的辙痕,分明比旁的车深了三寸。
寅时暴雨渐歇,陈忠的蟒袍下摆浸透了血与酒。他踱步至佛堂,从袖中抖出那页未焚毁的人名录,就着长明灯点燃。火光照亮墙角一尊不起眼的泥菩萨,佛龛下赫然压着半块金砖——那是他今晨亲手从赵七颅骨里抠出来的。老太监将金砖塞入菩萨腹中,合掌轻笑:“菩萨慈悲,且替杂家守着这点香火钱。”
五更梆子敲响时,王府角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三名番子扛着麻袋溜进暗巷,袋口露出半截珊瑚枝,却被巡夜更夫撞个正着。更夫的灯笼尚未举起,咽喉已被飞镖贯穿。陈忠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乌木杖挑开麻袋,指尖抚过珊瑚断裂处新沾的血迹:“倒是比杂家想的更贪些。”三具尸体被抛入枯井,井底早已积了十余具白骨,最上层那具的指缝里,还嵌着颗未咽下的东珠。
东方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云层洒在皇城司礼监的库房里,给这片原本阴暗的地方带来了一丝光亮。册簿官站在库房中央,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录册,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仔细核对了一遍金砖的数目,分毫不差,但当他看到珊瑚和东珠的记录时,心中不禁一紧——这些珍贵的物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