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红色歇山顶的骨灰堂静立高处,飞檐垂脊挑起几缕游云,铜制门环被岁月磨得发亮,门廊立柱间飘荡着檀香与白菊的混合气息,墓碑群在缓坡上铺陈开去,汉白玉碑面折射着晨光,恍若无数半启的典籍,镌刻着不同年代的壮丽篇章。
西侧老园区里,几株百年银杏正抽出鹅黄新叶,江辰停驻在某座卧碑前,将一束新鲜的白百合弯腰轻轻放下,风起,松涛声漫过整片陵园,惊起三五只灰喜鹊。
“你来的有点晚了。”
身旁的曹锦瑟看着喜鹊掠过刻着五角星的纪念墙。
明明起了个大早的江辰直起身,“不是你不让我来的吗。”
“亡者面前,不要胡言。”
好似时光倒流,曹锦瑟变得以前那样肃穆,庄重。
从头到尾,直到房老爷子已经入土为安,她都没有对江辰知会过相关的任何信息,其实就已经体现了她的立场。
很多时候,态度不需要清楚直白的靠嘴说出来。
“走吧,免得被人看到。”
江辰直起身。
“这么早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献束花?”
“不然呢?”
江辰反问。
曹锦瑟抿了抿唇,默然不语的看着他。
“走了,要是被房家人发现,又得节外生枝。”
看了眼墓碑,曹锦瑟随同一起离开。
“听说房俊打算从军了?”
江辰问。
“你怎么知道。”
“这是什么国家机密吗?”
江辰语气轻松。
“消息挺灵通。”
曹锦瑟给予肯定。
“房俊总算是迷途知返,对房老爷子也是最好的慰藉了。”
“你就不担心房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机韬光养晦,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对你展开报复?”
江辰没笑,也没紧张,和这个墓园一样,宁静,平和。
“我以前就不怕他,以后还会怕他吗。”
很狂。
很傲。
可却又让人无话可说。
房家的未来走势已经确定,不至于一夕坍塌,肯定也将步入下坡路段,房老爷子在世的巅峰时期都斗不过,更何况以后。
“房俊出狱后,你见过他吗?”
“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