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坚对这个问题并不陌生,很机敏的答道,“那是因为朝廷为了平定刘六刘七的叛乱,急需储备大笔的白银,以做应对。”
裴元点头,“不错。”
“刘瑾当政的时候,通过查贪、查亏空,短短两年多,就让各地补上来了三百万两银子的差额。为了平乱,朝廷也临时在各大税关征收白银。”
“可是这些银子,在平定霸州叛乱的时候,被挥霍一样的消耗殆尽。”
“别人对此可能不清楚,但本千户心里是有数的,太仓银的存量已经到了一个很微妙境况了。”
“这个存量应对朝廷的花销,应该是有些富余的,但是一旦出现什么变故,朝廷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肯定会捉紧见肘。”
“这件事我之前就留心着,只是还未得到什么头绪。”
“前些天,我在琢磨大明宝钞的事情,忽然就有所感触,把这两者关联了。”
说着,裴元给出了那个要命的判断,“太仓银被放血之后,若是再断了白银流入的口子,事情不是做的更彻底吗?”
陈心坚有些明白了,“所以,千户认为,司钥库上疏的主要目的并非是为了大明宝钞,而是有人意在太仓,想要截断太仓银的流入?”
裴元没说话,但是这片刻的沉默,显然是认可了这种猜测。
裴元缓了缓,说道,“也不完全吧。操盘此事的,一定是个世间罕有的谋略高手。”
“司钥库奏折一上,不但能够借机截断太仓银的流入,还可以趁机一口气打垮大明宝钞。说是一举两得也不为过。”
陈心坚有些糊涂了。
司钥库奏请重启大明宝钞,对大明宝钞无疑是一个积极的消息。
许多人都会看到大明宝钞那巨大的升值空间,并且追逐其中的利益。
一旦大明宝钞的热度上升,别说被打垮了,说不定还能重新稳定币值。
裴元在这几日的思索中,已经看透了其中的利弊。
“这次的司钥库上疏,乃是一个致命的诱饵。他们想要诱捕的,就是那些最后的、仍旧对大明宝钞抱有幻想的人。”
“一旦那些试图拉抬大明宝钞的力量入局,那么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就会将早有准备的大量大明宝钞倾泻而下。”
“这样一来,他们不但可以拿到宝钞暴涨产生的巨额利润。还可以通过凶猛的砸盘,将其他入场者的财富,全部套牢在宝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