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路”变成了他们两个人,今天也一样。
不管多冷的天,穆勒都坚持穿训练短裤,尽管套着羽绒服,露在外面的瘦削的腿却还是被冻得通红,来点风就吱哇乱叫。现在天黑得还是很早,他在路灯下委屈巴巴地一边跺脚一边嚎说冷死了我真的要冷死了,卡尔费劲地在他像弹簧一样乱动的情况下替他再把围巾弄紧点,谁知道穆勒眼一转注意到路边有人停下看他后,一下子又不怕冷了,开始撒开腿,故意跳小马驹一样的滑稽舞蹈,逗得更多的路人停下来哈哈大笑。
卡尔一般是非常包容他的胡来的,就微笑站旁边看,但有时,比如今天,就连卡尔都会真的怕被路过的无聊记者拍下,登报写“拜仁青训球员精神状态成谜”,于是赶紧出手把他拽走。
到了silberhornstrasse站后,隔着好几米,暖气就扑出来了,这是最惬意最惬意的事,他们从不坐扶梯,而是踏着灰色的楼梯一路迈着长腿潇洒轻盈地跑下去,就这么点距离都能变成一场潜移默化的竞速比赛,有的时候卡尔快很多明显听到穆勒在后面急得呼吸都变快了,就忍不住笑出声站住,穆勒嘴上说才不要你等我,跳到地上又很快乐地举起手大声宣布:耶!我是冠军!
卡尔于是也难得调皮,摘掉不存在的帽子冲他鞠躬致敬,然后他们哈哈笑着顺着深蓝浅蓝脏脏的墙壁一路走进地下,然后等各自的地铁。穆勒要坐u2去中央车站,在那里,他再转城际火车rb6,回他的家乡weilheimoberbay,然后骑上他留在车站的自行车回家,冬天时父母怕他骑着车在地上飞两公里,一路飞出村庄,所以总是到点接他。
那时候人们从没想象过德铁还能变成经常不准时的样子,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卡尔则是坐往反方向行驶的u2回家。
卡尔总是让他先上车,今天也一样。穆勒扒拉着门,一个月能表演六十种不重复的哑剧花样。最后警报声响了,他才终于不闹了,踏入车厢里,趴在玻璃上灿烂地笑着和他挥手离开。
挥到卡尔彻底看不见他,他也彻底看不见卡尔才停止。
簇新的银蓝色、带着鲜艳u2标志的地铁离开,带起呼啦啦一阵冷风,站台上的人全走光了,所有的儿童亮色也和随着穆勒一起离开了,在暖气中卡尔依然不由自主地环住自己打了个哆嗦,他都不懂这哆嗦从何而来。
他转身坐电梯缓缓下楼,去反方向的站台,一分不差,一分不少,永远还有三分钟才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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