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场景,也许像魏帅说的,战争真的会磨损一个人的心性。他曾经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但此刻想的竟然是究竟哪句话最能刺痛她。
韩月绮说紫桐花,衔山月,打来给她做披风的白狐狸,他全忘了。就像那一场婚约一样,是埋在沙漠里的古城了,那天从天山下的冰河过,春汛把古时王孙的墓冲坏了,随葬的珠宝和白骨都散落在河滩上。凌烟阁上的万户侯,不过如此。
这世上有什么敌得过时间呢。
当年承诺的那个未来当然不在了,紫桐花,衔山月,都不再属于他们,他们拥有的只有这一点游丝般的过去,如同沙子一样抓不住。
所以他要刺伤她,讽刺她,看着她平静面容露出痛楚,看着她还为他有情绪的起伏,仿佛她还是他的叶清澜,他也仍然还是她的崔景煜,他们还是在满山桐花里许下诺言的两个无知的年轻人,不知命运的险恶用心。
但她毕竟是叶清澜。
短暂的失态之后,她立刻又回到那个无懈可击的端庄大小姐的模样。
“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侯爷显然也已经走出来了,都要在花信宴上解决婚姻大事了,我们再纠缠下去自然是冒犯。”她平静地昂着头,连牵着燕燕的手指也不曾颤抖一下,道:“好在当年的事我也已经忘了,请侯爷也忘了吧。我们各自约束好各自的人就行了。”
崔景煜的眼神都不是冷可以形容的了,一瞬间暗得如同乌云压城时的天空。
“好。”他连下颌角都咬紧了:“很好。”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也许是没来得及说,因为卢文茵迫不及待地找了过来,大概是为了找个由头的缘故,还带着几个夫人一起——虽然她并不知道叶清澜和崔景煜当年的事,但能减少崔景煜和别家小姐的接触总是好的。卢文茵看见他们只是在回廊上对峙,中间还隔个燕燕,心里以为真是为了燕燕得罪了崔景煜,叶清澜在护短的事,所以刚要笑着开口道:“侯爷”
崔景煜并没有给卢文茵施展交际手腕的机会。
“我将在家中举行封侯宴,占一席花信宴,请夫人们通融。”他冷冷地道,半个身子都站在黑暗中,仍然英俊如同天神。
夫人们顿时大喜过望,一直以来,她们只敢朝魏禹山使劲,不敢对崔景煜下手。怕的是崔景煜年纪较长,不好摆弄,况且也冷面冷心,不像是愿意参与京中这番盛事的样子。花信宴从梅花宴至今,崔景煜一宴都没参加,魏禹山倒来了几次,说明魏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