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还记得举办罗伯特卡利纪念仪式后的第二天晚上。
那天晚上,肯辛顿宫的灯比平日多亮了两小时。
宫中的仆役一开始以为是公主殿下又在缠着莱岑夫人读司各特的伊凡赫,但不久他们便发现了不对。
因为厨房加热的是两人份的牛尾汤,而不是公主殿下专属的睡前蜂蜜牛奶。
公主殿下首次公开演讲之后的回响,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肯特公爵夫人终归是王室中最擅长控制情绪的女人之一。
她没有称赞亚瑟,也没有感谢他,她只是留他喝了一碗牛尾汤。
但这在肯辛顿宫可不是礼貌,而是一种需要你留下来谈正事的信号。
宫中的仆役没人知晓那天晚上,公爵夫人、公爵夫人的女官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私人秘书约翰康罗伊爵士以及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在书房里具体聊了些什么。
维多利亚和肯特公爵夫人,威廉比彻绘于1822年,现藏于伦敦肯辛顿宫
约翰康罗伊爵士,第一代从男爵,亨利威廉皮克斯吉尔绘于1837年,现藏于伦敦国家肖像画廊
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肖像,现藏于苏格兰迪克学院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肖像,威廉透纳绘于1832年,现藏于皇家大伦敦警察厅
但所有人都发现,第二天一早,肯辛顿宫附近便多出了几队形迹可疑的家伙,或者说,苏格兰场的警官们。
值得玩味的是,这些“便衣巡警”虽然不穿制服,但个个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黑色呢帽,帽檐压得极低,就像是某种不成文的行规似的。
更令人惊奇的是,肯辛顿宫附近的所有便衣巡警队伍貌似都是向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直接汇报的。
在阔别苏格兰场两年后,这位令人钦佩的伦敦文艺界和科学界的领袖终于重新品尝到指挥警队的滋味儿了。
对于亚瑟而言,在忙忙碌碌了一个月之后,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奖赏了。
尤其是考虑到,这支便衣警队里甚至还包括了被“发配”此地的进步青年莱德利金。
玫瑰厅的墙饰以淡粉与金线交错的锦缎,天花板浮雕出一圈圈藤蔓花环,柔和的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入室内,使得书桌上铜丝与拨片堆砌的小装置都仿佛蒙上一层隐约的光晕。
桌面上摆着的既不是茶具,也不是绣品,而是一组改装过的黑斯廷斯电阻器,桌前还摆着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