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几滴汗珠,渗入鬓角。
亚瑟是在说馅饼吗?
这分明就是在说他布莱克威尔!
他一瞬之间想通了故事的所有关节,从今天在西印度码头下船,再到乔治奥斯汀接他的老福顿马车,然后是咖啡厅“偶遇”理查德休特,再然后
帕麦斯顿子爵的感谢信?约翰白克豪斯爵士的赏识?
那通通都是骗人的!
关键时刻,他没有见到这两位大人物中的任何一个,反倒是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亚瑟黑斯廷斯!
亚瑟拎起茶壶倒了杯茶,一边倒茶,还一边慢悠悠地开口道:“伦敦最近变化挺大,亨利,你应该也瞧见了。你离开这些年,西印度码头的栅栏都换了好几茬,报社和印刷厂的老油印机也都换了新墨。这人嘛,回来得越晚,就越容易被当作陌生人看待。甚至有时候,人们连您是哪个部门的,都记不清了。”
他没有刻意提高音调,也没有指名道姓,语气甚至礼貌到可以充当白厅的公函了。
但有的时候,别人对你说话的态度过于礼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布莱克威尔僵着脖子沉默了半晌,终于轻声开口,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本能的讨好和惶恐。
“爵爵士,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吃顿安静的饭我早已离开俄国,也不愿再涉旧事。我这些年在外漂泊,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也只不过想在伦敦谋一口饭吃请您高抬贵手。”
亚瑟只是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杯子落下时,他用那一贯的不紧不慢的口吻开口道:“布莱克威尔先生,你口口声声说想安稳度日,可偏偏选在我最常落座的地方坐下。巧合?我不相信这是巧合,尤其是对一位外交官来说。”
布莱克威尔喉咙一紧,强颜欢笑道:“亚瑟爵士,我我从来没有把您当成敌人,我尊敬您,一直以来我都拿您当朋友”
亚瑟不等他说完,便出声打断:“你当然应该尊敬我,你在离开彼得堡的前一晚就应该学会尊敬我。倘若你真的尊敬我,那你回到伦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你联系了泰晤士报的编辑探听消息,你跑去打听白厅那边的老关系,却唯独没有想到要给我写封信,也没有往我府上递哪怕一份拜帖。你口口声声的说着我们是朋友,但你不曾登门拜访,不曾请我一杯酒,也不曾写过一封信。直到你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说,啊,亚瑟爵士,我拿您当朋友。这可不是朋友之间的做法,布莱克威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