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们都很单纯,都是为了尽忠职守而生的。但是,如果某些人想要作乱危害国家,我们是一个乱臣贼子都不会放过的。
——亚瑟黑斯廷斯人生五十年
傍晚时分的科文特花园市场,白日的喧闹尚未褪尽,夜间的灯火又已开始亮起,空气中混杂着烤肉、啤酒、潮湿石板路与廉价香粉的气味。
水果摊主们正在清点剩下的桃子和西梅,醉汉已在一旁的酒馆门口吆五喝六地赌着骰子。卖花女的嗓子已经嘶哑,然而却还不忘哼两句小曲,时不时还要拿起一支玫瑰向过路的绅士们挤眉弄眼。
有几个刚从肉店下班的年轻屠户,正将身上的围裙塞进裤腰带,他们三五成群地向剧院的方向走去,然而嘴里谈论的却不是莫扎特、贝多芬、门德尔松或者巴赫,而是女主演的脚踝和酒馆女侍的围裙扣子。
就在这纷乱的街角,几辆车窗挂着浅白帷幔的马车正悄然停靠在科文特花园剧院的侧门。
那里比市场上要安静许多,大门外守着三两位衣着考究的绅士,他们正用法语或德语谈论着剧中男高音的颤音表现如何。而几位夫人小姐则早已坐进车厢,此刻正忙着借助昏暗的煤气灯光,掏出化妆盒理妆。
而在视线受到遮挡的街角,两位披着棕灰色粗呢大衣的男子正被伦敦寒冷的夜风冻得直打摆子。
他们既没地方遮风,也没棚子挡雨,只得靠着一根早已熄火的煤气灯柱蹲着,看起来就像两只裹着麻袋的耗子,一边跺脚,一边哆嗦着往手心呼着白气取暖。
“我发誓。”年长些的那位小声嘟囔着:“要是我再在这鬼地方冻上半小时,我的膝盖骨头就要开裂了。天杀的,让那帮坐办公室的狗娘养的也在这儿站上两个小时试试,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膝盖生了几块骨头!”
他说着,又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拢了拢,试图挡住钻进脖颈的寒气。
旁边年轻的那位也跟着裹紧了大衣,他不敢胡乱接茬,只是小声咕哝了一句:“可能是长官他们也有难处吧,毕竟,今晚任务比较特殊嘛,咱们可是来保护公主殿下的出行安全的。”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休特!”年长的那个男子头也不回地回敬了一句:“特殊?你真信了他们冠冕堂皇的那一套?你还真以为上头是为了国家安全?哈!等哪天你也能坐上办公室了,你就知道什么叫特殊了。屁股底下有火炉,嘴里有雪茄,如果直到那时候,你依然愿意站在街角吹冷风,我就承认你确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