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忍不住撩起车帷往外看,一双眼睛应接不暇。
陆琬璎起初规规矩矩地端坐着,慢慢的也倾身上前,与海潮凑头一起张望。
“这芜城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可真热闹。”海潮道。
陆琬璎若有所思:“‘芜城’二字,大约取自鲍参军芜城赋,即是广陵,也就是我朝的扬州城。看此地风土草木,应是江南无误。不过身处异境,虚虚实实,无从考证。”
“陆姊姊懂得真多。”海潮由衷赞叹。
陆琬璎叫海潮夸得多了,那时不时红脸的毛病略有好转:“说起来汗颜,我生在金陵,却从未出过远门,连扬州也不曾到过,只是纸上谈兵。”
“我最远也只去廉州城,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刚巧佛诞节,城里有庙市,可热闹了,到处是好吃的好玩,可惜我们穷得很”
海潮说着,忽然想起这“我们”包括了梁夜,顿时些意兴阑珊。
陆琬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要是能从这里平安出去,海潮也带我逛庙市,让我长长见识。”
海潮一时又高兴起来,伸出小指:“陆姊姊可不许骗我,我们拉勾。”
陆琬璎便要伸手,却迟疑了,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回去之后,恐怕身不由己,非我可以做主。”
海潮看着她红红的眼皮,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用力握了握她纤细的手指。
这时候,车停了下来,李吉跳下马,掀开车帷:“两位仙师,市坊到了。”
梁夜和程瀚麟也下了马,把缰绳交给苏府的仆役。
李吉立刻跟了上来:“仙师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要采买什么,交代奴就是了。坊东有家茶肆,菓子做得极好,听说是陈后主宫里传下来的方子
“几位要是想吃北食,西边王十四家,酪浆和北酥没有比那家更好的,北来的客商都说比长安不差”
海潮不由食指大动,一起床就被喊去看尸骨,朝食还没吃呢。
“你知道得挺多嘛,平时肯定没少吃。”她看着李吉胖鼓嘟嘟的脸说。
李吉摸摸后脑勺,讪笑道:“每回跟阿耶出来办差,他知道我嘴馋,总会带我找个食肆歇歇脚。”
说起李管事,他的笑容渐渐黯淡下去,吸了吸鼻子,眼眶里涨起泪来。
他抬起袖子抹,嘴里嘟嘟囔囔着道歉的话,眼泪却越抹越多。
海潮暗暗叹了口气,李管事虽然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