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言宽慰几句,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何栗、秦桧等人,这一众文臣这才颇为不忿地欠身,微微向这血战余生的南道总管行了行礼。他们之中,只有站在后面的吏部侍郎李若水说了一句:“张相公辛苦”
而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忽然有内侍通传刘延庆居然回来见驾了!
这位镇海军节度使、方面大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哭嚎着过来,还没有见到他人,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着:“陛下——陛下。”似乎是带来了天大的消息一样。
待到他一路气喘吁吁奔逃到垂拱殿前方才发现,无论张叔夜还是那些文臣士大夫,个个都面色不善,不知刚刚究竟发生过什么。
可这位从外城的乱军之中脱得性命的刘延庆却已经顾不得许多。他听着震天喊杀声,干脆横下一条心,就在殿前直接跪在了雪地中。然后不顾自己一把年纪,纳头便拜,哭声悲切:“陛下!金贼忽然扑城,炮石如雨,臣率众将士虽力战而不敌!邵守御以身殉国,臣见事已不可为,方率残军死战得脱!现收拢城内甲士近万,就屯军在梁门之外,臣愿为陛下前驱,护銮驾突出重围!”
赵恒听得他如此说,也是愣了一下。
原本传骑报来的消息并不怎么切实,这刘延庆也算是方面大将,看他这一副烟熏火燎的狼狈样子,北城失陷怕是当不得假。张叔夜、刘延庆这已经算得上如今汴京城中数一数二历经战阵的宿将,他们一个两个都来如此相劝,那也说明这汴京城或许真的已经再难回天!
“所以——刘节度也是来劝我出城的?”他沉吟良久,提着剑缓缓踱到刘延庆身前,看着这一军节度使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的狼狈样子,却也没有对待张叔夜时的姿态和耐心。“在刘节度看来,这汴京就真守不住了吗?”
“四壁已陷!诸军皆溃,为今之计,唯有趁乱突围!到陕甘两州汇合西军大队方能徐徐图之!”这位前西军大将,虽然因为白沟河那场丢脸的惨败已经与西军生分了不少,可如今已是天倾之局,自然而然还是想着能将皇帝掌握在自己手里,护驾西巡,只要能到了西军地盘上,却也是大功一件。如今小种战殆、老种病死,说不得他把种家军拿到手中也并非不可想!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那这祖宗基业难道就这么丢给金人么?”年轻的少帝提着剑,走入落雪之中,忽地一声长叹。他看了看眼前跪着的刘延庆,又看了看身后的何栗张叔夜等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让他一时竟不能决断。“再议一议!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