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到张叔夜的手上,然后又坐回到马车中去,闷着声大喊:“出城,出城!”
他的车驾依然带着天家的气度,一色的白马拖着漆成了黑色的车厢,厚重的帘幕遮挡下,人们也看不出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坐的又是什么人。而他的身旁,八百禁军披坚执锐,将周围的流民喝退。
可这些天家气度、这些禁军,最多能够让他从绝望的臣民包围中脱身,却再也没法让他们对抗金人的威胁了。
混乱的南熏门下,宋南道总管、六十三岁的张叔夜跪坐于地,仰天长叹。
“列祖列宗在上,不俏子孙赵恒,今日拜别汴京!”
官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飘到这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凄凉。周围先是安静了片刻,接着响起低低的呜咽声,进而连接成片,变成成百上千人的嚎泣。
张叔夜捧着官家在最后塞到他手中的御剑,一个人弯着腰走到南熏门外,却被金军甲士客气而坚决地拦住了。
领军的金人是完颜宗翰身边一位年轻的猛安,这四十日间不止一次参与过对南城墙的血腥进攻。他似乎是认出了这位老人的身份,制止了手下的进一步行动,亲自上前,拿并不熟练的汉话相劝,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被挡回来之后,他一个人弯着腰走到已经只剩下半扇的城门下,默默地整了整自己的朝服。远处的太学生和流民们交头接耳,身后的金人也都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太祖太宗!”张叔夜忽然对着内城的方向跪下,“臣文不能兴国、武不能安邦;外不能克制胡虏,内不能守护官家,愧对官家重托。唯有一死,以谢天下!国之将亡,也总需要些人来殉了罢!残身无用,愿仿吴之子胥,悬目于汴京城头,望我大宋王师,重返汴京!”
怒吼中,张叔夜扬身而起,将御赐的佩剑准确无误地切入了他自己的喉咙。
热血扬出三尺高的血雾,好像是一面飞扬的血旗。
靖康二年正月初十曹州
血雾散尽
年轻的骑将缓缓带住自己的战马,看向身后,几十金军骑兵的尸首倒毙在冬日的原野里,附近还游荡着无主的战马。刚刚双方围绕着一处溪流,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骑兵遭遇战,而原野之上,最后控制战场的显然是宋军轻骑。
领军的宋军小将实在是锋锐无比,一杆大枪在马上舞得也是无双无对,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金军骑士全部挑下马来。这场遭遇战的最后,实际上是金军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