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倒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那从女子变成妇人的妇人就染了重病,在屋子里,就要撒手人寰。
小男孩哭得不行,最后哭累了,就这么沉沉靠在床边睡去。
汉子眼睛也很红,等儿子睡着之后,那些泪水这才夺眶而出。
妇人费力举起枯瘦的手,想要给自己相公擦去泪水,但到底是没了什么力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妇人艰难开口,断断续续说了些话。
“我运气很好,能嫁给你,虽然没过上好日子,但你对我真的很好,我很满足。”
“但这样就要花光我所有运气吗我还没看到阿迟长大我还没看到他娶新妇我好难过好舍不得你和阿迟”
最后,妇人回光返照,来了些力气,看着已经满脸泪水的自家男人,嘱咐道:“我死了,不要买棺材,随便找个草席就行,把钱钱留给阿迟娶新妇”
说完这话,妇人便死了。
裴伯沉默地深深吸了一口烟。
最后他看到那老实汉子没有按着那妇人的遗愿用草席下葬,而是买了一口棺材,下葬的时候,裴伯听着男人说,“钱我会攒,但你活着的时候就没过好日子,死了还没口棺材,我就太对不起你了。”
之后这院子里就剩下了一对父子相依为命了。
老实男人做脚夫,挣了钱,一部分花在孩子身上,另外一部分,埋在院子里,但实际上也是花在孩子身上。
直到某天,孩子被人带走,做父亲的,没有阻拦。
再过了几年老实男人也死了。
这院子里便没有了人。
但裴伯却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一直看着。
直到他看到某个年轻人返回这里,在院子里挖出那铁盒,抱着铁盒一直在哭,眼泪不断滑落,这才挥了挥手,将这些景象全部打散。
最后,裴伯深深吸了口旱烟,嘀咕道:“好小子。”
有个青衣女子,从赤洲来到东洲,来到帝京,在那座道观里待了片刻,得知她要见的那个年轻人已经离开东洲游历,有些生气,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她在那帝京最高的楼上看了一眼,就要准备离开这座东洲,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庆州府。
有个对她很重要的人,生于庆州府。
她走得很快,进入庆州府的时候,只是一瞬而已,但要进入那座小镇的时候,却又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