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管事婆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来,脸色发白,声音带着喘息:“回老爷、大娘子,是是枫哥儿院子里出事了!”
“是周雪娘!她、她不知怎么得知了今日四姑娘回门也没能救出林小娘,又、又听到风声说老爷要处置林栖阁所有下人就、就跟疯魔了似的,拼死要往这边冲,口口声声喊着要见老爷,要给林小娘喊冤!”
”几个婆子差点按不住她,又踢又咬,跟不要命了似的!嘴里还嚷着什么‘枫哥儿救命’现下已被堵了嘴,捆结实了拖出去候着发落呢!”
这“周雪娘”三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盛紘眼中刚刚压下去的暴怒!
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杯盘碗盏哐啷作响,震得众人心头一跳。
“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盛紘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看来之前还是打得轻了!”
“林氏身边这些刁奴,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教唆主子行那等龌龊之事,坏我盛家门风!一个都不能留!传我的令——”
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林栖阁所有伺候过林噙霜的丫鬟、婆子、小厮,无论主次,无论年限长短,一个不留,全部发卖!卖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他顿了顿,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林噙霜!教女无方,致使墨兰行止不端,辱没门楣!心术不正,恃宠生骄,屡教不改!即日起,褫夺一切名分!即刻挪出林栖阁!着人押送城外北郊——最偏僻的那个田庄!给她一间柴房容身,派两个最粗鄙的婆子看守,每日只供粗食清水!非死——不得出庄门一步!”
“此生此世,不许再踏足汴京半步!”
“北郊田庄”、“柴房”、“粗使婆子”、“非死不得出”这些冰冷的字眼组合在一起,描绘出一幅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图景。
那庄子远离人烟,土地贫瘠,柴房更是夏如蒸笼,冬似冰窟,与囚笼无异。
这对于曾经锦衣玉食、呼风唤雨,用尽半生心机只为攀附高枝、享受荣华富贵的林噙霜而言,无异于最残酷的凌迟。剥去她赖以生存的华服、地位、算计,将她像一块破布般丢在荒芜之地自生自灭,这才是对她毕生所求最彻底的讽刺与毁灭。
这判决如同冰冷的铁链,重重砸在寂静的厅堂里,空气都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