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回廊的暗影里,夜风带着初春的寒意,拂动她素色的裙裾,猎猎作响。
她静静地看着那辆载着林噙霜的青布小车,如同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无边的黑暗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快意,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寂寥。
许久,久到廊下的灯笼光芒在夜风中摇曳得快要熄灭,她才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走向自己亮着温暖烛光的屋子。
在推门而入的刹那,跳跃的烛火恰好映上她的侧脸。
那嘴角,似乎极轻、极浅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细微得如同幻觉,快得如同错觉,尚未成形,便已湮灭在身后无边的夜色里。
林栖阁,终于彻底清静了。
泽与堂。
烛火通明,书案上堆满了经义典籍。
盛长权端坐案前,眉宇间带着连日苦读的疲惫,眼神却锐利沉静,如同深潭古井。
门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三长两短。
“进。”
盛长权头也未抬,声音平稳。
一道精悍利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入,正是徐长卿。
他一身劲装,气息内敛,对着盛长权恭敬抱拳:“少爷,事情已办妥。”
盛长权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他,目光带着询问。
“林氏已押至西郊田庄,依您吩咐,柴房安置,两个婆子看守,皆是咱们的人,底细干净,嘴严手狠。”徐长卿的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清晰,“庄子内外,也已安插了人手。从今往后,那庄子便是铁桶一块。林氏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能往外递什么消息,都只能经由您允许。一只苍蝇飞进去,也得先报备。”
盛长权微微颔首,脸上并无波澜,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好。那庄子”
“巧得很,”徐长卿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就在姜家表少爷和程家小娘子所居村落附近。隔着一条河沟,遥遥相望。”
盛长权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一下,若有所思。“知道了。下去吧,辛苦了。”
“是。”徐长卿躬身,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盛长权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在摊开的书卷上。
窗外,夜色正浓,仿佛能吞噬一切。
城西田庄,林噙霜的囚笼,姜兴宗的栖身之所,还有那个有些特别的小女娘程少商命运的丝线,在无人察觉处,悄然缠绕,他嘴角勾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