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母亲所居的东院。
贺家大娘子,即贺弘文的生母,此刻正歪在榻上,对着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山茶花出神,脸上写满了愁苦与两难。
她性子绵软,又极重娘家亲情。
那曹家,是她的亲姐姐家,如今落魄潦倒,全依附着贺家过活,姐姐日日在她跟前哭诉不幸,外甥女锦绣更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泪汪汪地拽着她的衣袖,泣诉“不愿拖累表哥,只求一碗薄粥苟活性命,余生愿常伴青灯古佛”,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尖上。
“弘儿,”见儿子进来,贺大娘子未语先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你瞧瞧,这可如何是好?”
“锦绣那孩子今日又是不肯用药,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日后到了地下,哪有脸面去见你早逝的姨母?”她声音哽咽,“她口口声声说不争不抢,只求个安身之所,哪怕为奴为婢可这话听着,岂不更让人心酸断肠?”
贺弘文本就心乱如麻,见母亲如此哀戚,更是五味杂陈。
他既怜惜表妹孤苦病弱、遭遇堪伤,又深知若真的含糊应承了曹家任何非分之情,不仅是对明兰的辜负,更是彻底毁了与盛家这门难得的好亲事。
他烦躁地揉着额角:“母亲,此事万万不可!表妹便是表妹,我们贺家养她一辈子、善待她就是了,但为奴为婢这等话休要再提,实在荒唐!盛家那边若是知晓”
一提盛家,贺大娘子眼神游移起来,她瞥了儿子一眼,声气更低了些:“盛家自然是极好的。明兰那孩子,我瞧着也喜欢。可是”
“弘儿,锦绣终究是你嫡亲的表妹,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她如今这般凄惨光景,我们若硬起心肠置之不理,岂非太过冷血无情?”
“外人知道了,又会如何议论我们贺家?再说你祖母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将难题推向态度暧昧不明的贺老太太,仿佛那样便能减轻自己心头的压力。
正说着,外头小丫鬟轻声禀报,说是盛家七公子身边的徐护卫来了,奉上厚礼,特来当面感谢老太太日前关怀赠药之情,言辞极为谦恭周到。
贺弘文闻言,心头莫名一紧,贺大娘子也止了泪,忙让人引徐长卿去老太太上房。
贺老太太看着那份丰厚得体、挑不出半分错处的谢礼,听着徐长卿滴水不漏、恭敬有加的言辞,捻着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微光。
盛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