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秋阳把青石板路晒得发烫。男孩踢着石子往前走，梧桐叶在半空打着旋儿，忽然被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晃了眼。
蹲下身，是枚一分钱硬币，躺在砖缝里，像只蜷着的小甲虫。他指尖刚触到边缘，铜锈就簌簌往下掉，边缘的齿纹磨得快平了，“一分”字样像蒙着层雾。
奶奶说过，以前一分钱能买三颗糖呢。他把硬币攥在掌心，汗很快浸出个圆印子。前面巷口的杂货铺应该还收这种钱吧？玻璃罐里的橘子糖转着圈，阳光一照，糖纸亮得像小镜子。
他加快脚步，影子在地上一跳一跳，攥着硬币的手心里，像握住了整个秋天的甜。寒风卷着碎雪掠过街角，老王缩在公交站牌后，皲裂的手反复摩挲着搪瓷缸子。瓷缸边缘磕出了豁口，里面躺着几枚零散的硬币，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爷爷，给。"
稚嫩的声音像颗暖阳砸进风雪里。老王抬头，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冻得发僵，手里捏着枚一分硬币，正努力往他缸子里塞。硬币边缘已经磨得发亮，被小姑娘的掌心焐得温热。
"娃啊，这钱......"老王喉头哽住。这年头谁还稀罕一分钱？他想摆手拒绝，却见小姑娘另一只手从棉袄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橘子味的甜混着薄荷的清凉，瞬间驱散了半截寒气。
"妈妈说的，一分钱也是爱。"小姑娘踮着脚，把硬币按在缸底那几枚硬币上，"老师教我们要帮助别人。"她的棉鞋沾着雪沫，袖口还打着补丁，可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公交车进站的鸣笛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小姑娘被母亲牵着手往车上走，临上车前还回头朝老王挥挥手，羊角辫在风雪里一甩一甩。老王攥着那枚温热的硬币，突然想起自家孙女去年也是这个年纪，蹲在院子里把储钱罐的硬币全倒出来，说要给灾区的小朋友买铅笔。
寒风依旧呼啸，老王却觉得胸口暖烘烘的。他把那枚一分硬币小心地放进贴身的口袋，和孙女去年送他的那颗玻璃弹珠放在一起。玻璃弹珠映着雪光，硬币沾着小姑娘的体温，在褪色的蓝布衫里，悄悄焐热了整个冬天。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年秋。男孩长大了些，再次路过那条青石板路。巷口的杂货铺已经换了新老板，玻璃罐里的橘子糖也没了往日的吸引力。他不经意间摸了摸口袋，里面那枚曾带着秋天甜味的一分钱硬币还在。
与此同时，老王的生活有了些变化。他不再在公交站牌后乞讨，而是在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