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已被突厥大军团团包围。
从天空俯瞰,突厥人的包围圈,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陆沉就处于漩涡中心。
不断有新的千人队进场,投入那“大漩涡”,或在漩涡外围驰马绕行,不停放箭,或挥舞弯刀长矛,抵近搏杀。
也不时有承受不住伤亡的千人队溃退出来,又在督战队引导下,向着后方撤离休整。
败退下来的千人队,严禁靠近尚未出战的骑兵。
甚至进退方位都限定死了。
进场的只能走战场左边,败退的只能走右边,若是昏了头退错了方向,立刻就要遭到由毕玄弟子拓跋玉、淳于薇亲自带领,以金狼军汗帐禁卫组成的督战队无情射杀。
再加上战场足够开阔,自后方营地陆续汇聚而来,尚未进场的骑队,根本看不到战场具体情况,也看不清被督战队刻意隔离,与新来骑队保持着至少里许距离的败兵详情,只能看到那树立山坡之上,随风飘扬的毕玄战旗与可汗大旗。
他们不知道,战场上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他们只知武尊和大汗正看着自己,在毕玄有意为之之下,从山坡下方行军路过的草原骑兵们,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毕玄那好似炎阳高悬、灼热昂扬的气场。
于是草原骑兵们个个摩拳擦掌,战意昂扬。
“大汗在看着我们!尊者在看着我们!先祖保佑!天神保佑!尊者保佑!”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中,蹄声震荡如雷,又一个千人队投入了战场。
尽管已经有七个千人队陆续溃退下来,突厥军士气亦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甚至在直面那魔神般恐怖的战场主宰之前,每一个突厥或其它各部的骑兵,还都士气高昂。
直到他们撞上陆沉。
陆沉已是赤膊而战。
他不知中了多少箭,头顶上空和四面八方的箭矢就没有停过,他好像在暴雨和冰雹中作战,上衣早被射得破破烂烂,干脆将破烂布条一把扯下,赤裸上身。
他也不知击杀了多少敌人,只知突厥骑兵好似无休无止的浪头,一浪尚未完全退去,一浪又已凶猛来袭。
从清晨到上午,再从上午至午后。
他不知疲倦,不觉乏味。
就像是一个勤劳的农夫,满怀丰收的喜悦,兢兢业业收割着血肉庄稼。
他的战法,渐渐不再那么凶悍,已不再是动辙轰出漫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