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贼,只恨老天爷让他的父亲躺在床榻上九年有余,若不是这,他父亲怎么也得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为苏将军讨个公道,让吴阶这个可恶之人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万事不遂,喝点水都塞牙他不想活了,他想自绝,他想与苏碧菡共同飞向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他与她再续前缘。
坟前的老槐树叶子被风卷得簌簌响,他站在树影里缓缓解开腰带,顺手将腰带抛向老槐树最粗的那根枝桠,他将带子两端打了个死结,又拽了拽。他最后看了眼碑石,而后将下巴抵在绳结上,脚尖慢慢离开地面。皮带瞬间绷紧,勒得他喉咙发紧,可他眼里却没了之前的愤懑,只剩一片平静:他仿佛看见苏碧菡正站在不远处的光影里向他招手
他的脚尖在半空晃了晃,攥着带子的手渐渐松开
晚秋的风卷着枯草碎屑,在坟茔间打着旋,半旧的纸钱被吹得贴在墓碑上,墨色的“李雪之墓”几个字,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当秦江月的意识渐渐地模糊时,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从远方传来:“秦江月!”
一个身穿墨色劲装,腰间束着朱红鸾带的武生,连滚带爬地冲向了老槐树,他一只手托住秦江月的身体不让他继续下坠,另一只手笨拙地去解麻绳。绳结终于松开的瞬间,秦江月像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坠地。武生手急眼快俯身接住秦江月的身体。
武生将秦江月的身体平放,让他头偏向一侧,松开领口尽量让他呼吸顺畅。他俯身贴在秦江月的胸口,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极轻的起伏,心下稍定,随即用指节轻轻叩击秦江月的后背,动作又轻又急。片刻后,秦江月喉间突然发出一声浑浊的“嗬”,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接着猛地侧头,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浊气,双眼终于缓缓睁开一条缝。
武生声音哽咽:“没事了,没事了
秦江月缓缓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地盯着眼前武生,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你怎么干这样的傻事?我们不是说过要驰骋沙场,为国立功吗?”见秦江月睁开了双眼,武生怒斥秦江月。
短短沉默后,秦江月缓缓地说道:“长风,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难过”
这个叫长风的武生是秦江月的表弟,两个人从小就多有往来。近日,秦夫人发现自己的二儿子有点失魂落魄,目光涣散,就叫来了自己的娘侄史长风,让他看护近乎痴迷的秦江月。没想到他今天早晨有一点事要做,没有在秦江月的身边盯着他,差点发生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