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漩不再自称罪臣,缓缓开口道,“此举一来否定了先前对傅堂的认可,能在气势上立即震慑傅堂,二来我以钦使之名前往察看傅堂情状,即便真的身死他手,皇上也可占尽先机,论他一个‘斩杀钦使实为大不敬’之罪!若我侥幸不死又能与他博弈而为皇上厘清如今的乱局,那便是大景之幸!”
皇上轻哼一声,说道:“你所谓的厘清,就是将傅堂等人一网打尽。你已经先入为主打算这样做,那你作为钦使便不是公正之师。你与傅堂有旧怨,让你负责此事很容易失之公允,这样吧,朕另派一人与你同为钦使,一同前往傅堂处。”
唐芷漩并不起身也不回话谢恩,仍然沉默地跪着,静静看着皇上。皇上被她这看似平静实则强硬的目光刺痛,“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斥道:“规矩都忘了?还得朕提醒?”
唐芷漩平静地答道:“我不敢谢恩。此恩一谢,乱臣贼子当道,国将不国!”
皇上也恼了,高声骂道:“都滚出去!”
这句却是对殿内其他宫人说的,宫人们立即纷纷低头后退,又将纪旋一并拉起,迅速离开大殿。殿门闭合,偌大的金殿内只余皇上与唐芷漩二人。皇上从龙座起身缓缓走下玉阶来到唐芷漩面前,俯视着她,凉淡地说道:“你明知道朕需要什么,你就是不肯顺着朕的意思去做。你以为这样就是直臣、就能成为世人典范了?”皇上轻哼,一字一顿地说道,“痴、心、妄、想。”
“皇上定有自己的打算,我无意揣测,但我也没有因为想留名青史而故作姿态。”唐芷漩说道,“皇上也不愿傅堂重回朝堂再执大权吧?我愿为皇上平衡此局!”
皇上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女子竟看出他心中矛盾?即使不知他到底在为难什么,却也看出他不愿意激怒傅堂!心思纷乱之间又隐隐觉得若是唐芷漩能为自己解忧,何乐而不为?当下脸色也缓了几分,说道:“起来回话。”
唐芷漩低头对皇上行了一礼才缓缓起身,知道皇上等着她说要如何平衡,便说道:“傅堂如今想让皇上认定他在北部的大功,若要让他这功劳不那么显眼,就需要另一有功之人前来分居此功,还要将傅堂在北部的错处大大显露,将他所谓的功劳再打折扣,那么皇上对他的封赏就可按照一般惯例进行,甚至可说他功过相抵而无需封赏。”
皇上一笑:“他若不满呢?”
唐芷漩:“他私通北齐的罪证就会大白天下,傅家满门抄斩。”
如此严重的杀伐后果,她说出来可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