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长得难看,声音不好听,可是
他话语中没有半分轻佻,听起来很舒服。
正是感受到了这一点点难得的尊重,她没有拒绝。
于是拨动琴弦,低声唱着: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
这是杨广当年奉诏巡抚东南时所作。
那时被立为太子,故而咏出这浪漫诗篇春江花月夜。
巴陵帮奉承杨广,每一家青楼中的曲艺大家们,都必须会这曲目。
房内的清倌人颇有功底,唱调丽而不艳,柔而不淫,有雅语之气。
她咏唱完,没得到评价。
外边的黄脸男人又不说话了,这一沉默,又是许久。
她并不知道周奕的目的。
却晓得自己碰见了怪客,不知什么情绪作怪,竟让她将罗帷一掀,坐在了放置酒器的桌案前。
伸手准备倒酒。
忽然发现黄脸汉子睁眼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又闭合双目。
“不必倒酒,除非你自己想喝。”
女子放下酒壶:“奴家叫沈巧兰,称巧兰便好,不知官人怎么称呼?”
“不记得了,我行走江湖很少用名字。”
“这话也太过敷衍。”
“其实敷衍一些才好,你不用在我身上费神,可以得歇一时,我看你端砚中的墨没干,画只一半,你可以继续画你的画。”
沈巧兰微微一呆,视线从画上转回:“官人真不用我理会?”
“不用。”
“你不给春姨银两,是进不得这件房的,这银两岂不是白花了?”
她问罢又听黄脸汉子道:
“所以方才叫你给我奏过一曲,曲调之艺没法估量价值,买贵买贱只在个人心意。”
“嗯,我与许多客人说过话从未见过官人这样的,但觉得你谈吐不凡,非是寻常江湖人能有。”
黄脸汉子皮笑肉不笑,并不应话。
沈巧兰却追问:“官人打哪里来的?”
黄脸汉子道:“很北边。”
沈巧兰花容带笑,口音转变为家乡话:“又骗人,我祖籍就在燕赵之地,那里往北往南,都不是你这口吻。”
周奕瞧着眼前青春秀美的女子:
“你是怎么来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