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怒意。
梵清惠带着师妹的骨灰,前往自己的住所,师妃暄正跟在她身后。
走过几处僧院,周围没有旁人,梵清惠才慢步等徒儿靠近,朝她叮嘱:
“妃暄,往后你外出行走要万分小心,眼下江湖上凶险莫测,与数十年前大有不同,为师已看不透了。”
“你师叔的功力不算差,没想到这趟下山,她竟会死在东都。”
师妃暄抚平眼中淡淡的忧伤,用空灵的嗓音道:“师父,你可想过师叔为何会死。”
梵清惠慢下一步,示意她说下去。
“非是因为功力,而是敌手借势趁虚而入,这与在南阳时截然相反,若非我们与道门天师敌对,影子刺客绝不敢出手。”
“他很清楚,就算他动手杀人,我们眼下还是要对付天师,没法分出精力。天师也不会以德报怨,帮我们追杀杨虚彦。”
“似这样的事,可能会越来越多。”
梵清惠不紧不慢道:“你继续说。”
师妃暄黛眉微扬,话语多了几分梵清惠没想到尖锐:“两位师叔祖的行止也在为宗门考虑,但是否可以做些改变呢。”
梵清惠从未听过爱徒质疑宗门决定。
故而,她盯着眼前仙姿亭立的徒儿微有紧张:“妃暄,你想说什么?”
“徒儿觉得,以当下态势,和氏璧就算被师叔祖交给‘正确的人’,也起不到预料中的作用,反会加大双方矛盾。”
“师父有没有想过,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梵清惠道:“你在怀疑初祖?”
“师父,徒儿在说现状。”
她将梵清惠的目光带向洛阳:
“东都已被天师所得,相比之下,和氏璧终究只是象征意义。天下人并不会因一块和氏璧就相信什么盛世预言,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继续沿这条路走下去,净念禅院与慈航静斋,都将投身战场。”
梵清惠顺势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做?”
师妃暄道:“应在讲筵会前寻天师聊聊,最好由师父来聊,两位师叔祖都不合适。”
梵清惠彻底听明白了:“把和氏璧给他,是吗?”
面对师父带着审视的眼神,向来顺服的慈航圣女眼神微有躲闪:
“妃暄不该冒犯各位师长,但偶尔会想,倘若他快速将乱局平定。天下黎民能避免战火,静斋也能免去一份难测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