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客栈。
这名叫葛来顺的精壮汉子,身穿青布箭衣,腰身紧束,鼓鼓囊囊似藏着家伙。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四下里一扫,盯住了窗边的戴秀,目光在戴秀面上略一停留,又瞥见桌上那把泥金折扇,便径直走了过去。
葛来顺近前,压低嗓音对戴秀问道:“可是赖尚荣?”
戴秀手中酒杯一顿,眼角余光扫过葛来顺腰间隆起,面色故作平静,缓缓颔首道:“正是。”
葛来顺闻言,在戴秀身旁坐下,身子微倾,凑近三分,低声道:“东西已送到。”
戴秀故作从容,问道:“在何处?”
葛来顺道:“为防变故,不敢贸然送来此处,暂存在河沿客栈,由我师兄看守着,请这便随我过去。”
此番送景晴与五百两黄金进京,王隆托了谭凤池,谭凤池派了两个可靠的徒弟并三个随从押送。葛来顺便是其中一个徒弟,另一个唤作冯六斤,是葛来顺的师兄。
戴秀点了点头,道:“我叫上我家下人。”
说罢,朝附近一桌招了招手。
那桌坐着四人: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两个豪奴模样的汉子,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实则皆是步军营的官兵乔装而成。
戴秀起身,领着四个“下人”,随葛来顺出了观下客栈。
秋雨如丝如缕,客栈外的青石板路泛着幽幽冷光,似泼了一层桐油,行人踏过,水痕微漾,倒映着灰蒙蒙的天色。
葛来顺向客栈外角落里的一个二十余岁年轻人打了个手势。那名叫许双全的年轻人身形瘦削,眉眼机警,见葛来顺示意,便跟了过来。
显然,许双全是在客栈外暗中监视,以防不测的。
戴秀领着四个“下人”,随葛来顺、许双全踏着湿漉漉的街面而行。
行至半途,戴秀发现路径不对,眉头微蹙,低声对葛来顺道:“这并非去河沿客栈的路。”
葛来顺闻言,面上不显异色,只凑近戴秀耳畔,低语道:“谨慎起见,适才我没说实话,其实东西在广源老店。”
戴秀心中暗叹:“幸而姜侍卫神机妙算,他分明比我要小了足足十岁,倒是比我还老成。”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示意继续前行。
广源老店距离较远,一行人在秋雨中走了两刻钟方至。雨幕之中,但见老店门前一株合抱粗的老槐树被雨水洗得发亮,枯黄的槐叶零落飘散,粘在石阶上,倒似铺了层金钱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