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座,林之孝家的推辞了一番,方斜签着身子坐了,然后便道:“老太太、太太吩咐我来请大姑娘回府一趟,说是有要紧的事商议。”
元春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事?”
林之孝家的摇头:“我实在不知。只是老太太再三叮嘱,若大姑娘得空,即刻就随我回府才好。”说着,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元春神色。
元春心下骤然一紧,下意识以为娘家又惹出什么祸事了。倒也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她那娘家实是不靠谱的
帕子被攥出了褶皱,她却强自镇定道:“你且稍候。”
回到书房,元春又强自镇定地向姜念请示了一番,姜念笑道:“老太太既急召,你便去罢。”
元春遂匆匆换了衣裳,上身是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袄,外罩着貂鼠风领的大氅,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行至神京西城宁荣街,几个荣国府的下人正持竹帚清扫街面,见着元春的翠盖珠缨八宝车,慌不迭退至墙根,垂首避让。
车驾自西角门入了荣府,径直到得贾母院垂花门前,方稳稳停住。
元春扶着抱琴的手下了车,忽见垂花门上的彩漆已有几分斑驳,倒比她出阁时更显沧桑。
步入垂花门,过了穿堂,来至荣庆堂。
鸳鸯早守在堂前,见着元春身影,忙不迭打起帘笼,口中道:“大姑娘可算来了,老太太盼了半晌呢。”
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暖,贾母身着家常绛紫万字纹棉袄,正与王夫人对坐在填漆炕上。见元春进来,二人竟齐齐起身相迎。
贾母一把拉住元春的手,按在自己身旁的锦褥上坐了,炕几上则备好了元春素日爱吃的茶。
寒暄不过三两句,贾母忽挥手屏退左右,连鸳鸯都支了出去,仅留下她、王夫人、元春三人在暖阁。整个荣庆堂都没有第四个人,倒是让众人纷纷好奇,老太太、二太太究竟与大姑娘说何机密之事?
元春心头一紧,手中杏色绫帕不觉攥紧——这般阵仗,莫非真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了?
贾母戴着老花镜凝视着元春,且拉着元春的手,压低声音道:“我的儿,今儿急着叫你来,是要问你一桩要紧事。”说着与王夫人对了个眼色,“你且老实告诉祖母,念哥儿可曾可曾与你提过他的真实出身?”
元春一怔,随即发现贾母握着自己的手竟在微微发颤,那苍老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是盘曲的蚯蚓。
其实元春心中早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