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前奏道:“儿臣有罪!”便将龙种传言一事细细禀明,末了道:“父皇曾嘱咐此子身世须秘而不宣,奈何儿臣待其优渥,两度委以钦差重任,致使其身世被人揣测,如今竟至传扬开来。”
景宁帝闻言,却不急不恼,反将那自鸣钟的齿轮轻轻一拨,笑道:“此事怪不得皇帝。此子天资卓绝,屡建奇功。莫说是你这做父亲的器重,便是朕也着实赏识。”
忽将话锋一转,景宁帝意味深长地问道:“事已至此,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泰顺帝道:“若下旨严禁,反倒会闹得天下皆知。儿臣以为,由它去罢,横竖只是猜测。只要不颁明诏,终究无伤大雅。”
景宁帝沉吟片刻,手中仍不住拨弄那自鸣钟上的齿轮,忽而抬眉问道:“难道皇帝就不曾想过要认此子归宗?”
泰顺帝心头一震。虽则他心中已有此念,却不想被景宁帝一语道破。略定了定神,方恭声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此子身世须秘而不宣。”
景宁帝将自鸣钟轻轻搁在紫檀案上,那钟摆“嗒嗒”作响,在寂静的暖阁内格外清晰。
“此一时彼一时也。”景宁帝捋须道,“昔日朕说这话时,你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如今青海平定,国库充盈,朕瞧着你这龙椅,倒是坐得稳当了。”
泰顺帝一时语塞,只垂首盯着金砖地上映出的窗棂影子。那影子瞧着有些凌乱,似他此刻的心绪。
景宁帝忽又转了口风:“不过”他拿起案上一柄玉如意,轻轻敲打掌心,“若当真昭告天下,少不得要在宗室朝堂掀起波澜。更兼史笔如铁,民间巷议”话到此处,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儿臣明白。”泰顺帝连忙接口,“自当一如既往,守口如瓶。”
景宁帝忽又悠悠道:“且看此子日后造化罢。若他”摩挲着如意上的云纹,“能不断勉力上进,再建奇功,认祖归宗倒也未尝不可!”
姜念离了宫门,翻身上马。行至护城河畔,忽勒住缰绳,回望那巍峨宫阙。但见朱墙金瓦飞檐斗拱接云霄,如蜃楼幻景,似近还远。宫墙上积雪未消,映着冬日的阳光,却似在泛着血色的光芒。
“想要成为皇子,谈何容易!”
姜念心中暗叹一声,却也不甚意外。他早知此事非同小可,岂会因些许流言便水到渠成?
思及泰顺帝方才审问时的凌厉目光,不由得紧了紧手中马鞭。
当下打定主意,唯有继续勉力奋进,既为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