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为死士头目的方脸壮汉,换了一身装束,逃至蜀冈,与一个中年儒士会和。
“诸葛先生,幸不辱命!”方脸壮汉拱手道。
被唤作“诸葛先生”的中年儒士微微颔首:“甚好!”
景宁帝依然在汤宅后园筵宴看戏。
台上正演着南柯梦。
南柯梦讲的是:唐朝落魄武官淳于棼梦至槐安国,拜驸马,娶公主,当太守,享尽富贵,最终失势被逐,一切皆是南柯一梦。
侍立一旁的戴权虽面朝戏台,眼珠子却不住往园门处瞟。手中拂尘的麈尾已被他无意识地扯断了几根,背上冷汗浸透了中衣。他心中暗忖:“这个时辰,诸葛的人该得手了罢?”
正胡思乱想间,忽见园门处一阵骚动。
景宁帝的亲信侍卫侯渭,领着个满身血污的汉子疾步而来。
那汉子发髻散乱,面色如纸,靴上沾满泥血。不是别人,乃是袁历的贴身侍卫于襄。
侯渭抢步上前,跪在景宁帝跟前:“太上皇,出大事了!”
声音虽低,却如平地惊雷。
景宁帝目光扫过于襄惨白的脸色,心头蓦地一紧。
侯渭凑近景宁帝,附耳低语了几句,景宁帝苍老的面容瞬间血色全无,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来。
这一刻,满园春色骤然失色。
台上的锣鼓声、戏子的唱戏声,仿佛一下子隔上了一层厚厚的墙。
景宁帝觉得这扬州三月的阳光忽然变得刺骨,照在身上竟如冰雹打在身上般生疼。
戴权偷眼瞧见,心中暗喜:“该是成了!”面上却作惊慌状,颤声问道:“主子保重,可是龙体不适?”
姜念此刻也察觉异样,见景宁帝双目发直,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扶手,青筋暴起。
忠顺亲王忙上前搀扶,却被一把推开。
戏台上那淳于棼还在唱着,景宁帝忽地厉喝一声:“停!”
声如裂帛,吓得那戏子一个踉跄,栽倒在台上,头冠歪斜。
满园寂然。
春风吹着花丛,花瓣悄悄落地。
景宁帝伸手指着于襄:“你上前回话。”
于襄扑通跪倒,以头抢地:“卑职罪该万死!四皇子他他遇刺亡亡故了!”
“轰”的一声,似有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忠顺亲王满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