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帝祭罢静兰之墓便下山。
此时雨已停,然山径石阶经年累月本就生着青苔,被今日的雨水一浸,更是滑腻。
戴权、侯渭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景宁帝,步步谨慎,唯恐有失。尤其是侯渭,绷紧浑身筋肉,铁钳般的手牢牢托住景宁帝的肘部。
毕竟景宁帝已年逾古稀,若在这湿滑山径上跌了跤,轻则筋骨受损,重则殒命,岂非惊天动地的大事?
“主子当心脚下。”戴权嗓子发紧,“这级石阶缺了个角。”
景宁帝却摆摆手:“朕还没老到这般地步。”话虽如此,脚下却放缓。
好容易行至山脚,有两辆青布马车及一些马匹候着。
景宁帝登车时,回首望了一眼山径,脑海中浮现适才所祭的那座孤坟,神色似有恍惚,却又很快收敛。
来时,他曾召甄应嘉同乘,主要是为了细问静兰之事。
如今归去,他则独坐一车,没再召甄应嘉同乘,而是叫甄应嘉去与雷孝臣同乘。
甄应嘉见状,自然不敢多言,只得转去与雷孝臣同乘。
雷孝臣已年逾六旬,是一位战功赫赫的老武将,也是一位国公,目前担任的领侍卫内大臣则是正一品武官。
雷孝臣虽鬓发斑白,却虎威犹存,可惜近年来旧疾缠身,景宁帝念其劳苦功高,此番微服出行,特叫他亦乘马车,免其鞍马劳顿。
雷孝臣见甄应嘉进了自己的马车,往旁边挪了挪。
甄应嘉见雷孝臣身上有一股药味扑鼻,恭声道:“国公爷的旧疾又犯了?身上药气扑鼻呢。”
雷孝臣笑了笑:“当年沙场上落下的病根,根治不了的。”
甄应嘉忙恭维起了雷孝臣的战功。
身为景宁帝御前一等侍卫的侯渭,坐在了御驾车夫之侧,目光如炬,时刻警惕四周。
扮作管家模样的戴权,则骑着一匹青骢马,紧随御驾之侧。
青骢马,指的是毛色黑白相间的马,青即黑。这种马属于珍贵品种,一则数量较少,物以稀为贵;二则其体型健壮,耐力出色。
在大庆,青骢马常被选为将领坐骑,王公大臣也常以青骢马为仪仗,彰显地位,皇帝的仪仗中则需有青骢马队列。蒙古王公进贡的优质青骢马,会被记录为“上等骏马”,皇帝也常将青骢马赏赐臣子。
青骢马的养护成本高,需专人饲养豆料、鸡蛋等精食,每日耗费数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