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中比起张璁要强得太多,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但由于正德朝的政治环境,他不愿意逢迎太监,便于家乡隐居苦读,拿得出手的官场资历,其实也差不多是从嘉靖朝开始。
‘严嵩!严惟中!果是大敌!’
张璁原本很敌视夏言,可此时此刻,他愈发觉得严嵩才是大敌。
同样的清廉正直,同样的刚正不阿,同样的敢对百官动刀。
关键是严嵩还没有逢迎君上的骂名,在士林中的声誉比起自己好得太多。
无论是哪个领域,当你看到一个和自己十足相似的存在时,就要升起警惕了,彼可取而代之。
当对方在某一项上超出自己,那就是绝对无法和平共处的大敌!
如今大敌严嵩率先开口:“张阁老可听说民间有一句话,叫‘头上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张璁眉头微皱,沉声道:“老夫只知‘天鉴在兹’。”
严嵩淡然道:“尚书太甲中有言,‘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汉白虎通义为‘天鉴在兹,不可不敬’,确为天命之观!琵琶记里说得好,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改日老夫请张阁老去听戏如何?”
张璁轻哼一声:“老夫公务繁忙,恐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严侍郎自便吧!”
两人云里雾里的这些交谈,其实都紧扣一点,人在做天在看。
毫无疑问,严嵩是冲着此次科举舞弊案来的,顺天府衙礼房书吏倪杰收买贡院小厮,供词已经给到了手里,可谓证据确凿,至于是不是大礼议新贵指使的,他反正已经发难了。
以古人对于天命的敬畏,三言两语间,可谓是撕破脸皮,就差直接指着鼻子骂:“你这老东西干出这等龌蹉事,会遭报应的!”
张璁身为首辅,自然也有情报来源,鹿鸣宴中严世蕃被绑架以及他的举人功名遭到质疑,都已经传入耳中,同时也明白,严嵩是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了。
绑架先不必说,科举舞弊的话,张璁清楚,自己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安排,但也无法保证,大礼议新贵群体没有做这种事,甚至内心深处,他都不敢说自己不会听之任之。
权力斗争往往如此,哪能有那么干净?
但严嵩这种作为,也让他眼中生出凛凛寒光。
尚未入阁,就敢如此与之对抗,一旦入阁,那还不是事事掣肘?
政事已然艰难,绝不容许这等制衡!
“严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