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村前夜,曾蹲在他家院墙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羽,若有一天我忘了自己是谁你就”话没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佝偻得像株被狂风压弯的枯树。原来那时,他已在与体内的魔性抗争,而那句未说完的话,或许是“杀了我”。
林羽喉间涌上腥甜,他望着窗外沉沉夜色,终于明白为何萧尘后来会在武林大会上自毁经脉——不是败给对手,是不愿再让那功法多吞噬一个生魂。只是世人只见他“走火入魔,力竭而亡”,谁又知那双血瞳深处,曾有过怎样痛苦的挣扎。
原来所谓名门正派的清誉,竟是用无数白骨堆砌。林羽攥紧了袖中的密信,指节泛白。那是他今夜潜入玄清长老书房时,从暗格里翻出的卷宗——二十年前武当山那场"魔教血案"的真相,赫然是正道魁首们为夺归元秘籍自导自演的残杀。而萧尘的师父,那位以仁厚闻名的青松道长,正是当年的主谋之一。
难怪萧尘在大会上会突然经脉逆行。林羽想起那时师兄眼中的死寂,原来不是败给了魔教妖人,是败给了自己奉若神明的师门,败给了毕生坚守的道义。当手中的剑指向的不是邪魔歪道,而是曾经教导他"侠义为先"的长辈,当所有的荣誉都成了沾满血腥的谎言,除了自毁经脉,他还能如何证明清白?
窗外的风卷起残叶,呜咽如泣。林羽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冰冷的石阶上,像极了当年萧尘倒在比武台上时,胸口绽开的那朵绝望的红梅。原来有些真相,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那抹刺目的红,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决战。萧尘白衣染血,长枪折断在身侧,也是这样咳出一口血来,溅在青石板铺就的比武台上。那时的风没有这般呜咽,只有看客的惊呼与裁判的铜锣声,像钝刀子割着人心。
"阿羽,我输了。"萧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泡。林羽冲上台时,只摸到他逐渐冰冷的手,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天边的流云,仿佛要将什么看穿。
如今石阶上的血迹,与记忆中的画面渐渐重叠。林羽伸手去触,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湿意。风卷着残叶掠过他的脸颊,像是萧尘当年拂过他发顶的手,轻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你说过要陪我看遍山河的。"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低语,喉咙里涌上更浓重的腥甜。当年萧尘倒下的地方,后来长出了一株海棠,每年花开时节都红得似血。而他此刻咳出的血,却连滋润这冰冷石阶的力气都没有。
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