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脸,心下却无比分明,便似笑非笑看向柳燕儿道:“这是好日子过不习惯了?”
柳燕儿笑道:“哥儿如今鲜衣怒马,又要去黉门监,又结识了贵人。可怜我给个夯货做了小,每日家费尽心思哄着,一个月下来不过才二两银子的脂粉钱。”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这些时日越想越不对,哥儿当日与孙老往来,就不曾分润了银钱去?”
陈斯远笑吟吟道:“分润银钱?如今能留得性命就不错了。”
“嘁,”柳燕儿撇嘴道:“我也不多奢望,总要留一些体己傍身。若是来日有了孩儿,也好应一时之急。”
陈斯远干脆道:“没有。”
柳燕儿乜斜一眼,说道:“哥儿是料定我不敢泄底?可就不怕来日我坏了哥儿的好事儿?”
陈斯远面上古怪,笑道:“不若姐姐教教我,来日有什么好事儿?”
柳燕儿摆弄着指甲道:“这却不好说了比如哥儿自小被苛待伤了肾水,再比如哥儿从前给大户人家做过契兄弟,再比如——”
二人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敢泄底。但柳燕儿仗着曾是陈斯远贴身丫鬟,倒是能造谣生事,说白了就是存心恶心人。
“可以了可以了,听着怪恶心的。”陈斯远也不生气,说道:“那又如何?了不起我从府中搬走就是了,你又能奈我何?”
柳燕儿眯眼笑道:“哥儿当我不知?你怕是存了心思要将那姻缘坐实,那林姑娘可是有十几万的财货做嫁妆啊。我可不贪心,有个三五千银子也就打发了。”
“呸,想什么美事儿呢?别说三五千,便是三五百也没有。”
“你——”柳燕儿恼了,蹙眉道:“哥儿这是打算撕破脸了?”
陈斯远笑眯眯道:“不妨告诉你,当日要挟我的贵人,与如今提携我的,乃是同一人。哈,你说我还怕你要挟?”
“当日是燕平王?”柳燕儿顿时变了脸色。
这官场上有言‘使功不如使过’,燕平王将把柄捏在手中,自是可以肆无忌惮使唤陈斯远,且不必担心来日其生出别样心思。
有了燕平王做靠山,错非因着林家那一桩婚事牵扯,只怕陈斯远早就另寻高枝了。
若柳燕儿果然造谣生事,大不了陈斯远一走了之,到时柳燕儿可就什么指望都没了,只能一心一意给薛大傻子做妾室。
她面上变了几回,忽而媚笑道:“我方才不过与哥儿说笑,哥儿莫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