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忙道:“侄儿虽不曾亲自打理过庄田,可此事与管家一般无二,定下章程依规矩行事,我看远兄弟定下的规矩极好,想来那些奴才与佃户定会欢喜。从此往后,每三年定一回佃租,可比交给乌家兄弟妥帖多了!”
贾赦大喜过望,不禁笑道:“远哥儿素来妥帖,我观他昨日心有成算,便料定一准儿会拿出妥帖的章程来。既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打发琏儿往辽东走一遭!”
当下打发小厮将懵然的贾琏叫来,交给其两封书信,又仔细叮嘱一番,随即便催着贾琏即刻启程。
贾琏哭笑不得,满腹幽怨回转荣国府,与凤姐儿交代一声,自是惹得凤姐儿好一番腹诽。
磨蹭了半日,一径到得这日下晌,贾琏方才领了四个小厮打马出了京师,往关外而去。
绮霰斋。
却说这日宝玉自私学回返,进得绮霰斋里便有袭人来迎。宝玉行了几步,忽而往厢房瞥了一眼,便见晴雯偏腿坐在炕头,正一针一线绣着什么。
想起前日情形,宝玉心下略有愧疚,便问道:“晴雯如何了?”
袭人便笑道:“你也知她是个爆炭性儿,怕是你不主动低头,她便不会理你呢。”
宝玉沉吟道:“前儿个夜里我的确有些过了。”说话间扭身便进了厢房里,见晴雯抬眼瞥了一眼便垂下螓首来兀自忙着活计,宝玉便笑吟吟凑坐一旁,观量一眼问道:“怎么又要绣腰扇?”
晴雯撂下腰扇,板着小脸儿道:“二爷可是有活计要交给我?”
“没有,我就是来寻你说说话儿。”
晴雯蹙眉道:“既如此,我自个儿做些女红总与宝二爷无碍吧?”
宝玉讪讪道:“无碍无碍”顿了顿,见晴雯冷哼一声不搭理自个儿,宝玉径直解下荷包来,将内中散碎银子尽数倒了出来。
晴雯骇了一跳,蹙眉问道:“你这是何意?”
宝玉笑道:“你不是缺银子花用吗?这些先拿去,不够我再问老太太讨要。”
晴雯眉头锁得愈深,冷笑道:“宝二爷当我是什么了?猫儿还是狗儿?合意了便顺毛抚几把,丢几个鱼干、肉骨头;不合意了,便一脚踢在一旁?
呵,这银子我可不敢要,宝二爷还是收回去吧!再说,我有手有脚能做女红,银子自个儿也能赚得!”
宝玉叹息一声,说道:“我那日不是冲着你,而是——”
晴雯道:“冲着远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