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其说完,贾母便啐道:“我还没死呢,大老爷如今就想着分家而过了?”
“啊?儿子不敢”贾赦面上慌乱。
此时孝道大过天,贾母只消一个不孝的名头压下来,贾赦就得跪地求饶。不然?贾母可是超品的诰命,到时告进宫里,申饬、降等都算轻的,严重点儿说不得贾赦这一品将军就算当到头儿了。
贾母这阵子心气儿极不顺,好好儿的外孙女被姓陈的拐了去,宝玉又连着闹了好些时日,如今大儿子就差将算盘珠子打在她眼巴前儿了,自是发了好一通邪火!
眼看贾赦惶惶不安,贾母情知贾赦只能敲打,不好真个儿撕破了脸面,便蹙眉道:“大老爷往后少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你媳妇才出月子,紧着媳妇、四哥儿才是要紧事儿。”
当下推脱疲乏,只道过会子开席再来,便让鸳鸯、琥珀两个扶着进了西梢间里歇息。
大老爷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觉被二房瞧了笑话。目送贾母进了房,大老爷贾赦哪里还留得下去?于是顿足叹息一声,嘟囔道:“我一心为公,偏被母亲误会了去罢罢罢,此事老夫不管了!”
内中贾政追了几步,王夫人面上古井无波,心下自是暗乐不已;李纨枯槁朽木一般垂着螓首只当没瞧见,那凤姐儿却难掩揶揄之色。
却说贾政追出荣庆堂,贾赦只与其计较几句,便含怒而去。须臾回转东跨院,刚巧撞见邢夫人领了丫鬟、婆子往外头来。
邢夫人好生沐浴、装扮了一番,此时恶露排尽,又休养得当,面上白里透红,瞧着比产育前略丰润几分,却又好似年轻了几岁一般。
瞥见贾赦蹙眉负手而归,邢夫人紧忙上前见礼。
贾赦没好气儿道:“往哪里去?”
邢夫人道:“月子里多得老太太关照,这出了月子总要去谢过一回——”
不待其说完,贾赦便冷哼一声,道:“老太太疲乏了,你明儿个再去也是一样。”
说罢怒冲冲而走,直把邢夫人惊得心下莫名。
待寻了婆子扫听,方才知晓大老爷在荣庆堂挨了训斥。邢夫人琢磨了会子,到底还是往荣庆堂请安去了。
贾母虽不待见邢夫人,念在其方才出月子,到底耐着性子见了一回,略略交代了几句话儿,不过盏茶光景便打发邢夫人回返。
那邢夫人出了荣庆堂,心下自有计较。虽说小贼早就认定黛玉的家产保不住,可邢夫人却想着,来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