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欺心,却不知来日会不会被人欺了。”
陈斯远正色道:“表姐聪慧伶俐,谙熟佛经,只怕早已将世间事参透,我却不知有谁能欺了表姐去。”
“参的透是一回事,不愿去参却是另一回事了。”顿了顿,邢岫烟低声道:“远哥儿如今好似皓月,我却”
陈斯远心思转动,顺势就道:“我如月、君如星。”
此词裁自前宋范成大的车遥遥篇,其中一段为: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等隐晦表白之词,邢岫烟自是听懂了。于是不禁攥紧了帕子,偏了头去,陈斯远便见其耳根子眨眼间便红了。
她扭身在一旁落座,兀自红着脸儿不敢去看陈斯远。陈斯远便也不说话,只行走几步,取了炭炉坐着的水壶,沏了两盏杏仁茶。
“表姐尝尝?”
邢岫烟强自镇定下来,见那茶盏里茶汤亮白,辅以花生,芝麻,玫瑰,桂花,葡萄干,枸杞,霜糖,瞧着极为稀奇,便道:“这是何物?”
“京师流传出来的杏仁茶,冬日里吃一盏最是暖脾胃。”
邢岫烟笑着接了,拨动小勺品了一口,果然香甜。
见陈斯远也捧了一盏坐在其身旁吃用,邢岫烟便觉心下悸动。因着拿定了心思,她便什么都肯说。于是就道:“也不怕你笑话前几日去送经文,见智信大师摆了签筒,你也知我素来不喜求签问卜,偏那日鬼使神差抽了一支。”
姑娘家目光潋滟,瞧得陈斯远心下也颇为悸动。
于是他莞尔道:“哦?不知那签文怎么说?”
邢岫烟抿嘴笑着,用小勺挖了些许杏仁茶点在桌案上,又用葱葱玉指蘸了,写了“皎月入怀”四个字。
陈斯远前些年混迹江湖,自是见多识广,于是回思了一番便道:“姻缘天定,上上签。”
邢岫烟笑着道:“我那时想着,皎月入怀自是好的,只怕月有盈缺”
陈斯远便道:“月有盈缺是为常,星伴明月乃为恒。”
“嗯。”邢岫烟点头应了。
许是因着心下慌乱,邢岫烟本要探手去捧茶盏,谁知一不小心将那银勺碰落在地,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邢岫烟忙俯身去拾,谁知陈斯远挪步过来也俯身来拾,一大一小两只手将要触及银勺时僵在半空,不待那柔荑缩回去,便被大手擒了去
“远哥儿——”
“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