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道:“早起换了伤药,这会子凉丝丝的,不疼了。”
宝姐姐略略舒了口气,又横了其一眼,道:“瞎逞能!”
陈斯远笑而不答,转而道:“你昨儿个没睡好?”
宝姐姐便道:“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哪里睡得下?夜里妈妈还回来了,说了半晌话,一早儿又往老宅去了一趟不过——我瞧着妈妈好似在谋算什么大事一般,早间寻了老掌柜,还不让我听。”
这小儿女如何彼此贴心?分享阴私事儿自是其中一种手段。
陈斯远心下一动,便道:“我倒是略知一二。”
“你?”
陈斯远道:“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宝妹妹随我来。”
当下转身下了沁芳桥,沿着甬道便往怡红院方向而去。
宝姐姐咬了咬下唇,隔了少许时候方才与莺儿追了过去。
俄尔到得怡红院北面的蔷薇宝相花架,此刻清幽无人光顾,陈斯远方才驻足。待莺儿留在路口望风,宝姐姐寻了过来,他这才低声将原委说了一番。
宝姐姐早慧,略略思忖便知姨妈王夫人与自个儿妈妈存的什么心思。当即讶然道:“这般说来,妈妈是为姨妈在奔走?”
“大差不差。”
宝姐姐思量一番,不禁笑道:“也好,那通灵宝玉传得越神异,只怕姨妈便越瞧不上我了。”
陈斯远却道:“也不知谁出的主意,此举弊大于利啊。”
宝钗不解,忙追问缘由。陈斯远便道:“这等神异之物连天家都没有,偏生落在荣国府,妹妹以为圣人会如何做想?”
宝钗闻声顿时悚然,蹙眉道:“我却不曾想那么多,原来还有这般缘故。”
陈斯远又道:“便有如前番献方,世人艳羡芸哥儿得了爵位,却不知那爵位于我而言如同鸡肋。否则,我又岂会拱手让于人?这打天下跟坐天下可不一样,想那前明时太祖便将勋贵杀了个人头滚滚,百年后更是文贵武贱,可见贪一时之利而损一世之名,实在得不偿失。”
瞧着其侃侃而谈、说古论今,宝姐姐一双水杏眼顿时水润起来,心下不禁愈发倾慕。
她素有青云志,一心想借好风,从而扶摇直上。如今这‘好风’近在眼前,又与自个儿情投意合,这世间万般好事儿都落在宝姐姐身上,顿时让其迷醉不已。
陈斯远说罢,眼见宝姐姐动情不已,顿时贼心大起。许是昨儿个憋闷了一日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