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道:“后脖颈起了个酒刺,莺儿那妮子说轻一些便能挤出来,谁知死命的用指甲挤,险些疼死我。”
宝姐姐顿时掩口笑道:“她那性子,能急便不会缓,下回你寻我帮衬也是一样。”
二人小别数日,陈斯远扯着宝姐姐到得僻静处,略略亲昵,自是好一番互诉衷肠。待说过半晌小话儿,陈斯远这才说起正事儿来。
道:“你姨妈只怕要打林妹妹房中古籍的主意。”
“啊?这是因着什么?”宝姐姐自是纳罕不已。
陈斯远便将荣庆堂情形说了一遭,临了才道:“原本我也不知,还是玉钏儿来报信儿,我才知道的。”
宝姐姐略略蹙眉,又舒展开来,笑着道:“你救了金钏儿,玉钏儿感念你呢。”
顿了顿,又道:“本就挪用了林家家产,哪有还打古籍主意的?明儿个我寻了妈妈与姨妈说道说道,这等事儿可做不得。”
陈斯远道:“也是荣国府支应不过大老爷与老爷合起来三四万的亏空,莫说是荣国府,又有哪一家勋贵能掏出这般多银钱来?”
宝姐姐蹙眉道:“多事之秋啊。”
陈斯远忽而笑着道:“我思量一番,倒是有个主意”眼见宝姐姐瞧过来,陈斯远低声说道:“妹妹可知桂花夏家?那夏家有个女孩儿名夏金桂,年岁正与宝兄弟相当,又是孤女寡母,若结了亲那夏家的家产,岂不尽数填补了荣国府?”
宝姐姐顿时警醒着瞥了陈斯远一眼:“那夏家与我家是故交,情形如何我自然知晓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连人家女孩儿的闺名也扫听到了?”
陈斯远为之一噎。是了,宝姐姐停了冷香丸,再是停机德,爱恋之中又与旁的女子何异?当下他赶忙胡诌道:“有一回文龙说的。”
宝姐姐顿时释然,说道:“原来如此也不瞒你,先前哥哥说亲时,那会子还没寻到曹家,妈妈倒是提了两回夏家。”
陈斯远暗自松了口气,心下暗道,往后可不好口不择言。宝姐姐早慧,林妹妹聪敏,表姐又是一副看破世间事的模样,胡乱扯谎后患无穷啊。
他赶忙道:“妹妹以为我这主意如何?”
宝姐姐蹙眉道:“那夏家也是皇商,只怕姨妈不大瞧得上。”
陈斯远揶揄一笑,道:“妹妹还真当宝玉是国舅老爷了?本朝只封贵妃父母,从未听过有封赏贵妃兄弟的。就宝玉那个性子,换来夏家十几万家产有何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