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初九日,这日乃是王夫人宴请,定下未时开宴,陈斯远便先行往东跨院寻了邢夫人说话儿。
待邢夫人打发了四下人等,便与陈斯远低声说道:“郭世霖那厮真真儿不要脸皮!”
陈斯远忙问:“他怎地了?”
邢夫人气咻咻道:“一早儿三姐儿来了信儿,说郭世霖昨儿个下晌堵在方家门口,吵闹着要接了二姐儿回家。”
陈斯远笑道:“三姐儿的夫君方林可不是软柿子,想来定不曾让郭世霖得逞。”
邢夫人道:“吵闹了半日,方林亲友按捺不住,乱棍将此獠打了出去。”
陈斯远道:“不过是个小人,由着他闹腾几日,等回头儿往万年县衙递了帖子,定叫那郭世霖吃不了兜着走!”
邢夫人颔首道:“我预备了两封帖子,一封给县令,一封给学政,等郭家遭受不住给了和离书,一准儿让那忘恩负义的贼子与老虔婆好看!”
陈斯远道:“何必多此一举?二姐嫁妆才几个银钱?”
邢夫人蹙眉道:“算算快两千两银子了!哼,不管郭家贪占去几分,我都要让他们家如数归还!”
待说过此事,邢夫人又道:“听闻这几日薛姨妈去了香山佛寺,为薛蟠办了七日法事。哎,可怜见的,若是四哥儿离了我,我都不知怎么活了呢。”
陈斯远跟着感叹连连,心下暗忖,那薛姨妈不日回转,总要仔细开解、让其身心通透才好。倘若抚慰不得,说不得便要兵行险着——死了个儿子,那便送她个儿子好了。
眼看时辰不早,邢夫人也不急着往王夫人院儿来,陈斯远是小辈的,便先行离了东跨院,往王夫人院儿寻来。
谁知才过仪门,迎面儿正撞见领着平儿而来的凤姐儿。
那凤姐儿瞥见陈斯远顿时眼前一亮,上前彼此厮见过,凤姐儿便道:“云丫头的夫婿也来了,你二哥正在书房作陪呢。”
陈也俊也来了?这跟自个儿有何干系?
凤姐儿就道:“你二哥迎来送往走不开,陈家老太太方才递了话儿,说是让小两口隔着屏风说会子话儿。远兄弟若得空,过会子我命人往大厅里摆了屏风,远兄弟只管远远看顾着,莫叫人说了闲话就好。”
陈斯远笑道:“不过些许小事儿,那过会子我便去向南大厅。”
凤姐儿笑着颔首,别过陈斯远又去忙活旁的事宜。
陈斯远过穿堂又往王夫人院儿去,谁知刚到梦坡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