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岗寨主体有三大部分:黑马坪,大宏山,月牙峰。
此外还有小洪山,白石岭等几个小山包。
山寨的领导班子多半居住在月牙峰上。林深路险,山体层级而上,沿途还有堡垒和哨岗,半山有水源和堰塘,待至山顶,却是平坦,建有山寨的聚义厅、刑名堂、粮仓和头领们的宅院等等。这是真正意义上,或者说军事意义上的山寨,多处关卡寨墙,还有喽啰们执武器把守,常驻有三百多号人。
太平日久,头领们也时常下来视察工作,耍耍乐子。
而刘开所在的大宏山,再连同小洪山、白石岭区域,人烟稀少,主要是能采种山货野菜,打些猎物,靠山吃山罢了。
黑马坪则是相对平缓的丘陵,毗邻石峪榷场。马岗寨的普通寨民多半居住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普通村落的形态。村里有一条能通行车马的大路,北边可以通往另外一个寨子虎牙寨,南边分叉通往楚国和越国,是王八镇难得的一条好走的路。
靠这个高速马路,山寨能收点儿买路财。
无论是黑马坪的农民,还是大宏山的猎户,都是要给寨子上交物资的。在这既没有官府,又没有地主的马岗寨地盘,美其名曰受到庇佑,实际上等同于黑社会收保护费。
此刻,黑马坪有半数庄户都挤过来常九家看热闹。
许多人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十几箩筐的白米一次性往家里挑的。
对一年到头都啃糠秕糜子,年节才能吃点白米白面的穷人家看来,这是何等的卧槽!
常九虽然还是背着手,板着个鞋拔子脸,但胡子其实忍不住乐得一翘一翘的。
众人羡慕的,嫉妒的,祝贺的,阴阳怪气的,上门讨酒的,浑水摸鱼的,林林总总。
常威常武装逼感爆棚,可劲儿吹嘘自己如何同表弟一起,纵横天下。
反观之刘开,捻把米瞅了瞅,摇摇头,“这咋还有这么多稻壳呢?真吃不下!”言罢,挥挥衣袖,负手进屋,关门午睡。
此时常家人才理解什么叫凡尔赛装逼。
境界果然不一样。
多年以来,常九要进山猎狍子、打野兔、掏板栗、挖葛根,附带常规项目砍柴伐薪,在石峪榷场摆摊卖货;此外还要出卖苦力,四处找活儿帮工。妻子张氏,也是织布养蚕,耕田种菜,终日劳作。
马岗寨的人,要是只做一个营生,很难养家糊口。
像常九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