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哭嚎,又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拙劣的模仿着人类的叫喊,那些沙砾的周围出现了很多电芒,这些电芒又在狂风和沙砾之中变成发光的暮霭,半空之中隐约浮现出数百个骑兵,那些骑兵破旧的皮甲上还残留着突厥狼头图腾,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磷火。
与此同时,又有数不清的商队在快速穿梭,所有这些光影不断冲击,交叠在一起,宛若无数人在不同的时空里到来,在这里堆叠。
那些风柱里的沙漩涡旋转时还发出独特的呜咽声,就像是有些商队里的人吹奏的筚篥。
“妈了个鸡儿,有啥好看的。”
骨力裴罗缩在一个安全的窝口,用披风兜住自己,然后笑着骂了一句。
那两名亲卫队长的安全他是不担心的,那两个人本身对这一带熟悉得可以做商队向导,又是修行者,这种级数的沙暴里面,看看热闹一点问题都没有,关键是那些鬼影子有什么好看的,这些沙子刮得脸疼,有些沙子从袖口,领口钻进去,都能磨破皮。
到时候满脸满身火辣辣的疼,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场沙尘暴持续的时间算是中等,一个半时辰之后,风势减弱,天地间的混沌开始褪去。
最先显露的是沙暴边缘的轮廓——那道接天连地的黄褐色巨墙缓缓崩塌,如同被无形之手撕碎的帷幕。沙砾不再狂暴地席卷一切,而是化作细密的金色雨幕,簌簌坠落。被狂风揉皱的天空重新舒展,露出一线苍白的日光,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浑浊的云层。
沙丘停止了流动。那些蛇形的“鬼画符”纹路渐渐凝固,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定格在最后一刻的扭曲姿态。崩塌的沙堆下,古道的残骸半掩半露,车轮压出的沟壑里积着新落的细沙,像一条条淡金色的溪流。散落的白骨再次被掩埋,只零星露出几截指骨或颅顶,很快便被流沙吞噬。
石塔附近的异象最先消散。电芒与磷火如同被风吹熄的烛焰,幽绿的影子在沙幕中淡成透明的烟霭。那些模仿人声的呜咽渐渐低弱,最终化作荒漠深处的一声叹息。沙漩涡的转速减缓,呜咽的筚篥声变成了细碎的沙沙响,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脚正轻踩着沙粒远去。
骨力裴罗抖开披风,沙尘从他的铠甲缝隙之中滑落,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眯眼望向逐渐清晰的西北风,地平线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沙雾,像被水晕开的墨迹。阳光终于刺透云层,将整片莫贺延碛染成耀眼的金色。那些高耸的沙丘投下锐利的阴影,如同巨兽脊背上凝固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