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伯尔对这种部族里的小事,居然也十分了解,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晰,不像个没受过完整教育的孩子。
她说,她刚刚认识长生的时候,长生的妈妈给了他一颗糖,他日夜和那颗糖枕在一起,吃饭时带着,走路时也捏着它到处乱跑。有一天,有孩子恶作剧,偷偷把他的糖换成了石子,他也认不出,只是仍然捏着石子,和这心中的‘糖’生活在一起,舍不得吃。
然后,有一天,他的‘糖’丢了,他很难过,他的哭声,让附近的孩子听着,都笑得很开心。
还有一次,便是领居家的阿罗说,让长生去帮她采红薯,采到就再给他一颗糖。他立刻就去了,可他不知道这根本不是采红薯,而是去别的部族去偷。被逮到后,阿罗年纪小,免过了一劫,可他那大个子,却被当成主犯,被狠狠打了一顿。
说到这里,茜伯尔抬起眼皮,看了眼那个男人的后背。
他露出一截后颈的皮肤上,有着还没消痕的鞭痕和烧伤。
“然后他的腿就被打瘸了。”她说:“在发现他的诅咒濒临爆发后,就被当作没有价值的废物被赶了出去。
但被所有人误解,赶出去后,长生终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数不完的‘糖’。”
“河边的石子吗?”苏明安说。
“嗯。”茜伯尔说:“在长生眼里,‘糖’究竟是什么,甜不甜,有没有味道,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想要的仅仅是他心中的,一直相信着的‘糖’,是小时候他不小心丢掉的那颗‘糖’,是长大后他被阿罗欺骗的那颗‘糖’。
只要是那颗他自己认为的‘糖’,那么无论别人怎么嘲笑说那是石子,现在收了满满一口袋‘糖’的他都是幸福的。”
“茜伯尔。”苏明安说:“那你呢?”
茜伯尔侧头,看了他一眼。
“我的幸福,并不重要。”她说:“‘成为这片穹地的神’,便是我心中的糖。我知道这很困难,但,这就是我的心愿”
银丝般的白发飘荡在她的耳侧,露出她后颈处的陈年烧伤。
苏明安忽然注意到,她靠近后脑的发上,别着一朵鲜红色的花。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将那朵花摘了下来。鲜红的花在她的手心躺着,像一团静静的火。
“这个是有人在我小的时候,送我的礼物。”她说:“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这么想要?难得看到你也有喜欢的东西。我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