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路不禁思索。
好像是自己抱着玩具小熊,在血泊里捡起自己的第一把枪的时候那个时候也很冷,不过,比现在更冷一些。
现在,至少暖一点了。
他攥着苏明安的白袍,紧紧地攥着,不敢松开,怕像白纸般飘散:
“不要”
“不要放弃”
“你没有,做错。”
疼痛、不解、悲伤、绝望无尽的情绪,像是簌簌而落的梨花,从祂的眼中千瓣万瓣落下。
而即使是祂,燃烧至此,生命也无法维系下去。
哀伤缓缓漫过了他的眼睛,漫过了他们之间的河流。
漫过了无限延长的夕照,漫过了静止的浅金色的风。
漫过了湖边悠然垂头吃草的马儿,它们好似没有受到人类争斗的影响,依旧生存如昔。
似是感受到微风,它们撒开丫子跑着,跑过原野,跑过山坡,跑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忽然,神明垂头:
“我会修正这一切。”
路错愕地睁了睁眼,他本该感到快乐,因为他有了得救的希望。
可是,为什么,他却为这句话感到恐惧不已,感到深切地哀伤。
“你修正不了这和高维有关不受你的时间穿梭影响你已经回不去了”路摇摇头。
“我会修正这一切。”神明只是重复。
路还想说什么,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嘴巴张了张,唯有血流出。
他竭力伸出手,可仅能手指颤抖。
那你,要是,无法触发,回不去了怎么办?那岂不是直接死亡吗?路很想问。
海水平复,万物止息。
苏明安伸出手,手掌放在路的眼皮之上。
像位送葬的神明,像位念诵悼词的主教。
他悲伤地无声落泪,却又庄严得像正敲响钟声。
“走过去吧。”他呢喃道,从怀里掏出一颗染血破碎的深渊之主神格,凝视许久。
走过那片冰冷的河流。
怀中的男人,渐渐垂下了头。
手指的触感,那眼皮渐渐滑落而下,像只逐渐坠落的蝴蝶,坠落于神明宽厚仁慈的掌间。
“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
直到怀中温度终于消散,直到周身回归了原本的冰冷。
直到苏明安——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