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事!"陈阿婆突然拔高声音。
她的拐棍敲在青石板上,惊得河对岸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我年轻时求过佛,跪断过膝盖,可救我男人的是我采的药;我养大儿子,靠的是我缝的针脚。"她望着祠堂方向,那里已经有几个妇人搬着木凳过去,"现在我要写''盼大孙子考中秀才'',成不成,都是我和大孙子的本事!"
罗姑娘望着她挺直的脊梁。
阳光穿过柳树梢,在陈阿婆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却掩不住她眼里的光——那光和昨日青石板下的红纹、和赵师姐画阵时的眼神、和项公子剑鞘上歪扭的并蒂莲,突然连成了片。
"好。"她转头看向项公子,嘴角慢慢翘起来,"我配合你演这出。"
日头偏西时,祠堂外墙上已经贴满了木牌。
罗姑娘站在台阶下,看着王伯颤巍巍贴上"盼老妻病好",李婶踮脚挂上"愿小女儿嫁个贴心人",连方才烧过香的老周头都挤在人群里,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想多活几年看孙子娶媳妇"。
项公子搬了张长凳站在墙下,正帮陈阿婆贴她的木牌。
陈阿婆的"盼大孙子考中秀才"写得方方正正,墨迹还没干透。
他抬头时,瞥见罗姑娘望着人群的眼神——不再是从前那种小心翼翼的闪躲,倒像只终于敢探出脑袋的小兽,带着点试探的锐。
"收工!"项公子拍了拍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明儿再添新木牌,今儿大伙儿都回去歇着!"
人群渐渐散了。
罗姑娘蹲在墙下,借着最后一缕光看木牌上的字。
有个小娃娃的木牌歪在角落,用炭笔涂着"想要糖人"——该是方才挤在她裙角的小豆子。
她正想把木牌往中间挪挪,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瓦当轻响。
她猛地抬头。
暮色里,祠堂飞檐的阴影处,有团黑影闪过。
罗姑娘的金手指突然发烫。
她望着那片阴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方才还热热闹闹的祠堂,此刻静得能听见木牌上墨迹风干的轻响。
"阿罗?"项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头时,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只剩晚风掀起墙下的木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像谁在暗处翻着什么秘密。
月上柳梢头时,罗姑娘的指尖在瓦当上掐出月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