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在南诏这样温暖的环境里面,这株槐树,却落尽了花与叶,只剩下枝干。
但那枝干的润泽,又显示出这光秃秃的大树,仍内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楚天舒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氛围。
这座院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牢笼,处处都在排斥着这棵大树,不让它的根扎得更深,不让它的枝伸得更高。
但是它偏偏还是长了起来,在对抗中,沉默的长出了一种嶙峋的劲力。
“这是我娘生前的院落。”
郑回双手负在腰后,挺着身体去看那株大树。
“当年我们被掳到南诏之后,娘无意中,竟然发现了衣服破口里面,有几个槐树子。”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家门前那棵树,但肯定是来自我们家乡的槐树。”
“我娘亲手把它种了下去,用了几十年,长成了这样一棵大树,十年前,国君要迁都,我知道娘亲极喜爱这棵树,请人把它挖了出来,连根带土,运到这里来。”
“可也许还是水土不服,这棵树的叶子落光了,娘天天给它浇水,也没有看到叶子重新长出来的那天。”
郑回沉默下来。
楚天舒正看着那树的纹理,从暴露在地面的部分树根,延伸到树皮,逐渐看向树枝,也没有说话。
“我瞧出,这树阴气越来越重,怀疑这片府邸地下,是不是很多年前,也是一座大坟?”
“我想把树重新迁走,也让娘换个地方住,娘却执意不肯让我再折腾这棵树了。”
郑回说到此处,声音愈缓,长叹一声。
“她还是日日给这树浇水,摸着这棵树说话,搬着藤椅睡在树下。”
“这树沾染的阴气,居然就在我娘的陪伴下,变得精纯了,又能在这里扎根,又能长出新枝。”
“我看出有这树在,不但不会妨碍娘亲的身体,反而还能让她颐养天年,也是又惊又喜。”
“可惜啊,她还是没有看到重新生出叶子,开出花的那天,人就去了。”
郑回指向那些紧闭的门窗。
“临终之时,娘让我打开了那扇窗,她隔着窗户,还在看那棵树,满是不舍。”
落日长安道,秋槐遍地花。
以术法而言,槐树属阴,但从春秋时,管子就说,五沃之土宜槐。
到了大唐,栽种槐树的风尚,普及民间千家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