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来帮个忙吧。”
成瞎子靠着墙根坐下,陡然抽刀横在面前,用刀鞘轻敲刃口。
叮!
刀上一次振鸣,他就喊出一声。
“杀!”
敲一次,喊一声,初时杀气不重,声音嘶哑低沉。
但一次一次敲过去,一声一声喊出来,他喊的这个字越拖越长。
野有蔓草,大地荒凉,身边同袍,背后家乡。
战鼓动天,迎军冲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瞎子不是杀手,不是内卫,不是护卫,甚至现在也已经不是军中的人。
但他这一声一声,好像还在唱战场上的诗歌。
粗糙,野蛮,通篇只是把那一个字重复着的诗歌,可是那调子也有百样不同。
很多人是因为心里担着许多东西,才上了战场,被迫参军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家,家里需要有一个兵丁,若真是那等无家无亲的泼皮无赖,倒确有逃脱兵役的。
可浴血奋战的时候,人心里却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那一股韧劲。
舍生忘死,生死都没有,哪里还来的杂念。
只有,杀!
此杀气,好像不是对眼前的人,也不是对过去的人,而是对天。
护卫们都忘了自己要不要再喊,只顾听着这一声一声。
一声刀,一声人。
隔壁院子里的杀字再度响起,却主动有了变化。
两个人的声音,奇妙的竞逐在同一把刀的敲击节律中,为那单薄执拗的杀气,加上一种不败的霸道。
楚天舒的眉心,不知何时舒展开来,渐渐低眉、垂目,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眉毛原来有一种英气,这时竟专注的像一尊长眉罗汉。
这次,只在他身体内部运转的透明火焰,蓄满了一根手指,在百次的涨缩后,流泻到掌骨间。
如潮涨落,渐至整条手臂。
罗汉尚未降魔,先在火中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