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袖口,赤脚踩在阴沟盖上够竹骨架。
石库门天井里飘起桂花藕粉的甜香。药行的千金,用缺口的瓷匙,将瓷罐里的凝脂分成小份。她腕间翡翠镯子碰着粗陶碗叮咚作响。穿补丁衣裳的女孩子们围坐在水门汀上,看这位能把画谱倒背的姐姐,用簪花小楷在草纸上教写“仁”与“慈”。
“学过啦!我们都会啦!”她们哄笑着,“再换一个!换个不认识的!”
又从屋檐下走来几位姑娘,其中有商的影子。她和其他人,把带来的奶油话梅分给这些孩子。发间缀着的东珠发夹映着日头,在斑驳砖墙上投下流动的光斑。穿开裆裤的娃娃们含着糖果,因每块糖果的大小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其他大小姐们都管不住了,商却叉着腰,往那儿那么一杵,扯着嗓子叫喊两声,所有人便老实地站在原地。
梧桐叶沙沙作响,将这场奇异的聚会裹进历史的书页。尽管只是万里长卷的一个墨点,莫惟明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也许是人类对这种祥和最本能的喜爱。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碗水。
“您辛苦了。”
“你是欧阳?”
莫惟明很久没见到他,多少有些意外。他站起来接过水,欧阳却示意他一同坐下。两人坐在残破的长凳上,一人捧着一碗带渣的冷茶,望着阳光炙烤得金灿灿的庭院。
“你是以记者的身份来的吧?”莫惟明问。
“当然了。”欧阳启闻哈哈大笑起来,“那你一定是以医生的身份来的。”
“这倒也是。”莫惟明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我们有日子没见了。”
“工作忙呀。”欧阳又抿了一口水,滤掉越来越明显的茶叶渣,“咱们虽然离得近,但我还是跑来跑去的。而且我们换了老大,很多结构都变了,责权到现在也说不清楚。唉烦死了。不过听到今天能来这里清闲一阵,我倒还挺开心的。毕竟咱们以前,都是通过梧小姐,才能打上照面吧。”
“啊。这么一想,是的。毕竟她算我们的共同朋友。”
“她已经安全离开曜州了,对吧?”
欧阳果然想确认这个。先前和六道无常在一起时,莫惟明也表达了自己的猜想,他们没有提出质疑或反驳。那么,他就姑且认为,梧惠确实安然无恙。
“嗯。现在应该过得挺好吧。也不说给咱们写写信。”
“哈哈哈哈你笑死我得了。她才走多久啊。”欧阳摆手,“而且她的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