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出思考的结论之前,莫惟明的本能更早一步行动。他已经开了口,对欧阳说:
“你知道羽姑娘病了吗?”
“她是在南国落下病根了吗?”欧阳也看向他,“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有些心理准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了太久,肯定把肠胃都搞坏了。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这段时间的影响应该不大吧?不会害得她一辈子都”
“不是。”莫惟明指正,“不是消化系统的问题。是思维上的。”
说到这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多。他将目光望向阳光下的商。她一袭白衣,四处跃动。在一片花花绿绿的不定衣衫中,像万花丛里最朴实无华的一只粉蝶。但他只有平静,一种仅作为看客凝视的脱离画面本身的静谧。
“思维上?”
“她忘了很多事儿。”莫惟明心里有了主意,“让她亲自跟你说吧。”
说罢,他忽然抬手,朝着商的方向挥舞两下。商自是看见了。屋檐的阴影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望向这里。她已经因为这种注视不快许久了。在安抚好孩子们后,她左顾右盼,像是担心被监视了一样,一步一停地来到两人面前。
“疯啦?”她一开口,字句中还残留着刚才与孩子们胡闹的活泼感,“这地方可人多嘴杂的,让别人瞧去,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没事的。您这不是过来了吗?介绍一下,这位是——”
莫惟明和欧阳刚站起身,商的眼镜却像是刮刀一样,挑剔地从欧阳身上扫过。
“我晓得你。你是星光报社的记者,来霏云轩老多趟了,想忘你都难。就你这个臭小子,让我家丫头魂牵梦萦的?你就是给她拍了个照片,她就叽叽歪歪的,让我们给你寄信。这不是扯犊子吗?个来路不明的男的,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俩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连带着一起被骂的莫惟明,决定将自己的性别定义放宽松些。他们都没有与这番不当言论计较。接着,莫惟明说出了他的意图。
“既然大家都是因为种种巧合,出现在这个地方,希望您不必见怪。我有一个想法,当然要先征求您的意见——您觉得,让我们的记者朋友同羽姑娘聊聊,对她的记忆恢复,是否能起到正面的作用?”
商愣了一下,随后惊呼:“你可真是什么人都敢说呢!”
“不。请相信我。”莫惟明义正词严,“我是经过评估,不止出于信任,对你们两人相互解释了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