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手笔,加之半年的风吹雨淋,变得难以确认。即使如此,她还是强迫自己一个个读下去。孩子们的吵闹声在不远处不绝于耳,梧惠只觉得十分渺远。
她的眼神定在一个地方,不再往下了。
“我在学校,”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有两个好朋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睦月君似乎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些什么。
“一个班,一个寝室。其中一个家住在外地,毕业以后我们不联系了。和之前高中、初中、小学承诺的朋友,一样。另一个,是本地的她没能告诉我,家里的事。”
真相昭然若揭。睦月君能够回应的唯有哀悼,唯有静默。
孩子们的笑声却近了。这些被剩下的孩子,本就常年见不到父母,既不具备理解战争的能力,也无法衡量死亡的分量。在环境的剧变前,只觉得那时的炮火过于刺耳,却无法解读生还的侥幸,只当是另一场游戏。高度关注自我的年纪,更无法识别旁人的麻木与苦痛。
他们手持畸形的树枝,玩着畸形的游戏。
“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啪!我打到你——你死了!”
孩子嬉闹着倒下了。
枯瘦的身躯摔在地上,激起一层阳光烘烤的炎土,也激起梧惠强烈的耳鸣。
她一并晕倒在地。